望着到处跑的牲口,望着那一群群见到留辫子的就上前猖獗进犯的民夫,李应元急了,晓得如果不能将局面弹压住,谁也别想活,是以持刀带着几十个亲兵猖獗弹压。
李应元怒不成遏,可在淮军的压迫下他底子没法兼顾去弹压那帮溃兵,只能集合身边的人且战且退,以免被淮军顺势一举冲破。
身后的帐中,到处都是尸身,跟处屠宰场似的。死了的,没死的,都摞在那,一个辫子兵的肚子破了还在地上爬,成果肠子拖出老远。另一个脑门被砸陷下去的辫子兵就仿佛天生脑袋上缺了一块似的。
李应元终究也没能扳回局面,在上千民夫同李延宗等人的合围下,这位当年吴桥之变祸首祸首的儿子终是被一个百人队员手中的铁棍砸在脑袋上,身子随后不听使唤摇摆,垂垂有力,一口气终是提不上来,搭在亲兵臂上的双手渐渐垂落。
目睹伯父带着几十人正在奋力弹压乱民,李国昌从速提刀上去,哪知刚冲到半道,一头不知从哪冒出来吃惊的战马却笔挺朝他撞了上来。这一撞把李国昌直接撞飞好几丈,爬起来时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来,继而痛苦匍地,再也不能站起。
没有人晓得到底攻来了多少淮军,清军不晓得,民夫也不晓得,但其间上演的场景却又让整座大营仿佛到处都是淮军。
而这统统的始作俑者不过是一百多冒雨摸来的淮军懦夫。
李应元再是悍勇,他的部下也不都像他,有清兵看到四周都是仇敌竟然掉头逃窜。
参领贾正国脑中一片空缺,手中的刀不知丢在了那边,走起路来都跌跌撞撞,就跟一个疯子般在那不断的朝前走着,嘴里喃喃着说些他才气听得懂的话。被地上的尸身绊倒数次,却又数次爬起,但仍然还是这个模样。
“活捉孔有德!”
很多处所都是几十个民夫围着一个辫子兵,同庄子里进小偷差未几,扁担、木棍如雨点般朝那些辫子兵身上砸去,直将他们活活打死在烂泥地上。
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刀上,将鲜血冲涮到地上。
回过神来的孔有德顾不得跟豪格多说一句,抬腿就往自家大营冲去。缐国安同孙龙等人见状从速跟了上去。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活捉孔有德!”
这帮天杀的贼人如何敢在风雨来袭的!
这位参领竟是被吓傻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常日畏辫子兵如虎的北直民夫发作了从未有过的勇气。
别的一个佐领白成恩是白氏的堂弟,他动员部下到处跑,可跑来跑去都是乱起来的民夫,发明陈三元他们竟然投降后,这个白成恩一咬牙,干脆学着陈三元等人的模样跪在地上,用双手拽住脑后的小辫子也大喊投降。
内里,到处都是错愕四逃的辫子兵,地上丢弃着无数点不着火的火铳。民夫们的“人潮”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壮观,将那些来不及逃脱的辫子兵敏捷淹没。
小将的脸上尽是高傲对劲,还是娘舅说的对,只要胆量够大,就是天上的玉皇老子也能拽下来抽他三鞭子!
于这大乱中,不反也得反。
孔有德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他刚才还跟机赛时说淮贼不成能在这等风雨当中来袭,没想到面前的究竟却狠狠打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上万人的号令声突破风雨,传至数里以外,惊得满洲营中的豪格等人都是色变,也惊得正在带人往大营赶的孔有德心颤,更叫迷了路的陆四精力为之一振,上前扒开人群,朝东北几里外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动一指:“贼人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