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崇祯七年的玄月尾,秋风一日紧过一日,晋北河套的农夫们在郊野里繁忙着,收割、打谷、晒谷、入仓,一年到头的辛苦总算有了点收成,人们苦涩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笑意。与此同时,关于调兵征民的动静也虚真假实的传来,传说朝廷以吕伯奇为兵部侍郎、右都御史、总督宣、大、山西军务兼理粮饷;刘成为大同总兵,提督诸路兵马,发宣、大各部兵马以及各部蕃兵突骑,号称十万雄师出塞。百姓们不晓得这动静是真是假,但运送粮秣的大车、驼队不断于道,河面上运送粮秣军资的船舶连缀不断,虎帐里的士卒也越来越多老是不假的。
“幸亏有几个相好的兄弟将我救了出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举人老爷起兵造反。为了制止连累家人改了名字,还给本身起了个外号,叫闯王。说实话,我当时还真不晓得那里才是前程,只要闭着眼睛闯出一条路来。当初在陕北十余万兄弟,不晓得有多少人死在刘成与洪承畴的刀下,哎,如果早些碰到宋先生,想必很多兄弟就不必死了!”
北风顺着两山之间的谷道吹来,收回刺耳的尖啸声,地上的碎石寸草不生,他们一步步在岩石间穿行,整整两天两夜才走完这段路。当他们走出谷口时,天空极其阴沉,湛蓝色的天空一向延展到了悠远的四方,仿佛一顶庞大的帐篷覆盖四方。阳光照在他们尽是汗迹的脸上,在他们的面前,华北平原就仿佛一条庞大的地毯铺了开来,向东望去,青山点点,好像一条条青虫,弯曲折曲的河道,穿行于广袤的平原,星星点点的村庄下落其上,仿佛一座模型玩具,给人一种不实在的感受。
火堆旁的世人收回一阵清脆的轰笑声,就连头顶上房梁的灰尘都震落下来很多,世人商讨以后决定将全军分红五队,分路向西前去郧阳以南的山区,以便打粮,一起上敛旗息鼓,必然不泄漏风声,让朝廷晓得。到了那边分路屯守,安设下来,比及麦收季候再东出淮南。
“大人,下山后再走两天就到京师了!”阿桂低声道。
“不敢!”宋献策躬身还了一礼,道:“以鄙人所见,接下来该当化整为零,向西而行,进入郧阳,深固底子。待到秋后再向东前去淮南!”说到这里,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来,在世人面前摊开,一边指导着一边讲解道:“此地北有秦岭,南有大巴山,东有熊耳山,中有武当山、荆山,跨连陕西、河南、湖北三省,群山会聚,而汉水环流,谷阻山深,火食希少。本朝初年,溃兵散贼逃入此中,百姓为了制止战乱,也多埋没于山林当中,筑寨自守,不肯出居高山。为了制止其构成祸害,当时朝廷便封禁山林,如有勇于进入者便严加措置。而从永乐年间开端,禁令垂垂废弛,因为吏治废弛,豪强兼并,兼且徭役沉重,很多四周地区的流民便逃入此地,或者自耕自食,或者砍木采矿,以求活路。今后数十年间,本地百姓没有官府剥削,倒是过上了欢愉日子。只是好景不长,成化年间朝廷以雄师征讨,诛其流民魁首石和尚、刘千斤、李胡子等人,招安流民,殛毙极重。厥后在此地设置州府,另有湖广行都司。遵循本朝体制,非边防重地不设,可见当朝朝廷制正视。固然如此,官府对于山林中的聚众屯垦、砍木、开矿之徒仍然只能施以皋牢之策。其地谷地地盘肥饶,利于农耕,且林木浩繁,兼有铁、铜、铅矿,皆可为军国之用。将军若领兵入其地,收其精干之人觉得兵,老弱斥地田土觉得军食,砍木为炭,炼铁为兵甲、火器。春夏耕耘,秋冬讲武,官军强则入山自守、官军弱则出山侵攻,不过数年时候十万之众可具,一旦天下有变,将军便可分兵掠地,逐鹿中原,又何忧大业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