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卷点头,男人又道:“蓝浦入顾宅一个月又十天,顺带把这四十天的破钞一道算算,记了账,让她具名。白纸黑字,省的说我顾家坑了他们。”
顾惟玉似笑非笑的看了宝卷一眼,他眼神划过蓝浦,悄悄吐了几个字:“下不为例。”
顾惟玉并不睬会她,宝卷得救道:“少爷是谈笑的,你可省点儿心吧,少爷常日里最好说话,快别再惹少爷活力了。”
宝卷笑起来:“你甚么你,我甚么我?你又不是我顾家的人,江湖女子,还惯会作态,我看你还是老诚恳实坐好了,莫要被人瞧出端倪来。”宝卷话不饶人,那女子五指一伸,扣住宝卷肩膀,半笑道:“谁奇怪做你顾家的人,若不是为了我爹的大计,我才不会屈身过来给你家做个丫头,你还真觉得你顾家是甚么朱门大户不成?”
蓝浦刚好与他对视,对方流转如凤的美目里闪出半寸寒光,蓝浦心下一惊,此人不是在谈笑。蓝浦有些讷讷,半晌,她垂下头,低声服软:“顾公子,我错了。”
男人也不跟蓝浦胶葛,转而对宝卷道:“写信给蓝老迈,叫他领他的宝贝女儿归去,趁便计算一下旧年的利钱,八月前与本年的数量一道入账。”
“你......?你欺人太过!我蓝家如何也是江上一霸,你竟然还想我姐姐过来帮你,她但是我爹的宝贝。”蓝浦生了气,说话愈发不客气:“顾惟玉,你想得美,想让我姐姐来给你做丫头?休想!”
小厮爬上马车,将一包东西递畴昔,道:“少爷,诺,我给他买返来了。”男人悄悄一笑,这笑声溢出来,闻之仿若云销雨霁,雾霭散开,一抹微暖的晴意能透到民气里去。小厮脸一红,又递上五彩同心结,道:“这是那摊贩送的,说是送到哪个女人手里,便可情定平生。”
小厮将同心结塞到青年手里,一向在中间温馨坐着的老者轻咳,道:“宝卷,刚才可看清了那轿中之人?”
小贩睁大眼,连连点头,“够了,尽够了。”说罢,从速蹲下来给小厮包东西,小厮给他十个铜板,摊贩将碎掉的碟碗包给他,还奉上了一个五彩同心结,嘴里道:“这是浑家的技术,尚能一看,您莫嫌弃。”
五彩同心结,真是由五色丝线钩编而成,首尾相连,不见线头。小厮道:“少爷,你收着吧,这也是人家的一番情意。”
那名叫顾惟玉的年青男人低头弹了弹他标致的手指尖儿,又瞥向蓝浦,半笑道:“蓝家没甚么诚意,这买卖不做也罢。”
史侍郎的意义很清楚,他临时用不上史秀,史顺回道:“是的,老爷,我会写信归去的,老爷放心。”
蓝浦一脸不成置信,恨不能放声尖叫:“顾惟玉,你无耻!”
蓝浦被宝卷拽动手臂,她瞪着那青年,低声谩骂:“顾惟玉,你好样的,比及了江上,我叫我爹把你沉尸喂鱼。”
史顺驾好车,在得月楼外等着史侍郎,乌蓬马车隐在月色下的杨柳岸边,蒲月的天已然热了起来,河边上更是招惹蚊虫,史顺服一个大荷包里拿出一把干薄荷,燃了今后在马车里熏了熏,又垂下车帘子,在车板子上坐好。范锡夕带着一众官僚送史侍郎出来,另有一个富态的中年人站在中间,那人略说了几句,便上了候在门口的一架八抬大轿。说是八抬,一点也不为过,四方各两人,可不就是八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