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将门又翻开一点,笑道:“里头粗陋,霍女人不嫌弃的话,内里请。”青棠解开淡青的披风,笑一笑,进了小门,云娘关了门,在灯光下瞧霍青棠一眼,心中突突一跳。才几日不见,霍家这位女人甚么时候美的如此惊心动魄了,妍丽面貌,让人移不开眼,也教民气惊。
街道上仍有小贩的叫卖之声,货郎担着货架从青棠身边颠末,他说:“女人,脂粉要吗?”青棠先是摇点头,又说:“叨教珍珠巷如何走?”
枇杷多汁,又酸的恰到好处,青棠连吃了四五个,那摊主瞧过来,嘀咕一句:“爱吃酸的,有孕了不成?”
“那边有珍珠十斛,来赎云娘。”她能接上来,更让人奇特,这霍家女人在扬州城是个出了名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才来了姑苏城几日,就脱胎换骨了?
霍青棠瘦了很多,一夕之间,就如海棠花抽枝发了芽,有了即将盛放的摇摆姿势。闵梦余来看她,璎珞端上茶点,青棠只喝了一盏子白水,璎珞道:“女人现在不能饮茶,花茶玫瑰酥都沾不得,甜食也不如何吃了。”
云娘将银子收进怀里,又拍拍胸脯,说:“这位女人太貌美,把稳被歹人截了去,我还是好人做到底,送她归去罢。”青棠点头,“不消。”
自青棠抱病,史侍郎交代史顺在家里看着她,病愈前都不能出门,璎珞更是日夜不离的守着她,青棠翻了个身,说:“璎珞,我口渴。”
霍青棠被她拉到另一个摊位坐下,云娘低声道:“霍女人,你别见怪,她们就是如许的,不是坏心。”
青棠还要再说,闵梦余已经迈步走了出去,他说:“这些日子你不要出门,衙门在清查商户财产,省的让关家父子瞧见你,徒惹费事。”
那寺庙就在不远处,钟声又是几下,晨钟暮鼓击碎暗夜的雾霭,黄钟大吕般的梵音传过来,逐步清楚的撞击声将民气里的哀软脆弱都如铜锈一下一下剥落开来,青棠呆在原地,讷讷不言。
“甜的。”霍青棠想也不想,顺嘴回道。云娘笑道:“我也爱吃甜的,这点我们倒是很像。”
霍青棠不知怎的念出一句话来,“君今放手一身轻,剩我拖泥带水行。”云娘听进耳中,回一句:“郎心自有一双脚,隔山隔海会返来。”
豆腐脑摊子就在外头冷巷的转角,云娘问青棠:“霍女人,你吃甜的还是咸的?”
青棠起家道:“好了,这是给你的报酬,你本身收起来,我要归去了。”
两碗甜丝丝暖融融的豆腐脑端上来,青棠吃了一口,猛咳起来,特长绢一擦,绢帕上有几缕暗红血丝。云娘慌了神,忙道:“喝水,快喝水,我不晓得你不能吃甜的,对不住,真的对不住啊!”
闵大人下狱,闵梦余也褪去了轻浮公子哥气味,他笑一笑,说:“你大病初愈,不要思虑太多,你先歇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云娘闻声,一串枇杷丢畴昔,斥道:“胡说甚么呢,吃你几个枇杷就有身了,你这枇杷还是千年人参果不成?”她丢下几个铜板,拉起霍青棠道:“我们走,多坐一会儿,孩子保不齐都生出来了。”
霍青棠声音沙哑,她说:“闵大人下狱,财帛怎能不缺?”她将银钱放到闵梦余手内心,低声道:“圣上只是一时活力,闵大人会没事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