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惟玉失语,陈瑄道:“我都让人去看过了,你身边除了带过来的这个叫宝卷的小厮,另有一个姓蓝的丫头,她一起跟着你的。你说,你是不是筹办娶她归去气我们家小七?”
陈瑄深谙松紧之道,先是一番紧锣密鼓的敲打,现在又给出夸姣承诺,顾惟玉笑笑,并不答话。那女人是当朝户部侍郎的外孙女,如何会嫁进顾家做续弦,顾家一介商户,即便来日陈瑄肯亲身去保媒,史家也是不会同意的。
也不知顾惟玉喝了多少酒,说话没头没尾:“岳丈大人对峙要八抬大轿,他怕我委曲了小七,他说他要给小七铺满十里红妆,让她风景大嫁。”
“岳丈大人明日会请小七的牌位出门,你给家里写信,让他们用花轿来接。”顾惟玉也不知在同谁说话,他说:“进了洛阳城,陈七就是我顾家的长媳,谁都不能改。”
这是顾惟玉第一次见盛名在外的漕运总兵官陈瑄陈大人,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齐氏的夙敌,来自宫中的女官,芦氏。
顾惟玉这一声“岳丈大人”,又把陈瑄逗笑了,他一拳垂畴昔,道:“你小子,改口倒是快,那我还要给你改口费了?”
蓝浦只知顾惟玉入京提亲,并不知陈七与顾惟玉旧事,更不晓得顾惟玉迎娶的是陈七的灵位。此话一问,宝卷没有作声,不知如何答她。
陈瑄道:“你住那里?”
顾惟玉点头,字字清楚:“岳丈大人说的是,小婿服膺在心。”
瞬息之间,顾惟玉已经想到了霍青棠两次,他站在那处没有言语,芦氏过来讲饭摆好了,顾惟玉回神,道:“多谢夫人。”
陈瑄说得煞是当真,顾惟玉听得好笑,道:“岳丈大人曲解了,这是家里带来的丫头,并不是妾。”陈瑄摆摆手,道:“别扯这些没用的,我跟你说,小七进了你家门,没个三年,你别想另娶,纳宠或者续弦都不可。不然,你顾家滚出洛阳城,再寻他处高就!”
顾惟玉饮了酒,酒气散在风里,宝卷捏着鼻子,嗔道:“臭死了,少爷,你别说话,有话明天再说。”
“小七不喜好坐肩舆,她喜好走路,她说肩舆憋得她难受,她最喜好甩开拐杖渐渐的走,让我在前甲等她。”
顾惟玉从怀里拿了一只五彩同心结出来,连着那青色荷包一齐丢进了小匣子,说一声:“扔了。”
陈瑄略一揣摩,道:“你搬过来,我陈瑄的半子住堆栈,被人晓得了,让人笑掉大牙。”
“明天就走?”陈瑄道:“你急着归去做甚么,急着归去娶小妾不成?”
顾惟玉说:“很快,明日我便带着小七的牌位归去。”
顾惟玉看向宝卷,仿佛目光又透过宝卷看向了别人,外头黑漆漆一片,偶有堆栈其他房间的几盏灯火,他说:“东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顾惟玉道:“小婿明日就出发回洛阳,此番怕是要孤负岳丈大人的美意了。”
他不称岳母,洛阳城齐府还住着他的正牌岳母,齐氏。陈瑄也不改正他,芦氏看了顾惟玉一眼,还是笑语盈盈,道:“家里有新来的葡萄酒,你们多喝两杯。”
蓝浦道:“那位蜜斯甚么时候过门?我甚么时候能见到她?”
席间,陈瑄兴趣颇高,顾惟玉陪着喝下三壶葡萄酒,芦氏扶陈瑄去歇息,顾惟玉道:“夫人与岳丈大人慢走,小婿先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