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有点怜悯心的,都会不忍。只是,龙平儿见惯了这些人的伎俩,除了博得别人的怜悯,再也没有甚么,值得别人怜悯他们的遭受。
赵东辰点了点头,道:“是啊,除了浙江,安徽、江苏、山西、湖南、湖北,各县、各郡、各州、各府均有分歧程度的洪灾。以浙江永安为例,因大水受灾的人丁死伤八万,房屋倾圮不计其数,多数人无家可归,吃不饱饭饿死街头,又有多少人传染了瘟疫,无药医治。那日,我从永安一起逃荒,逃到杭州,杭州知府陆允中为了不让灾黎进城惊扰城内达官权贵,封了城门,疏忽咱布衣百姓的死活,就连朝廷也没有下发的赈灾粮。乡亲们啊,你们不晓得,有十万公众饿死在杭州城外,那些当官的连一句问候都没有,真是寒透了我的心。当官的不为百姓,在天灾面前,没有一口饭吃一滴水喝,我们只能等死。这一起走来,漫山遍野都是倒下的尸身,乡亲们啊,你们可晓得他们都是我们的亲人啊!”
为此,诸葛焘发起,将蟠州里分别八个地区,每个地区安排灾黎种田劳作。一来,让这些灾黎本身赡养本身。二来,也能彰显天下帮的佳誉。只是,这些灾黎也有不守端方的,那些不肯田间劳作的,就被抛弃在地社堂。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赵东辰听明白了,这些人已被天下帮丢弃了。既然如此,要他这个分舵又有甚么意义呢!
赵东辰出于万般无法,走进村庄,在世人的谛视之下,敲响那口破钟。这破钟一响,周遭十里皆不足波阵阵的钟声。与此同时,那些躺在地上,在草丛里头抓虱子、伸着懒腰,懒洋洋爬起的人们,像一具具僵尸朝着村庄,挨近过来。
龙平儿挑了挑眉,这家伙明显是被她从天香阁抓来的。抓他之前,他还在天香阁大吃大喝,如何就成了逃荒的灾黎!睁眼说瞎话,说大话说得理直气壮,也不害臊!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天下帮也不例外。天下帮以布施天下,天下百姓为一家的佳誉,以高迎祥为首盘下蟠州里,收留陕西境表里因饥荒避祸至此的灾黎。自天启天子朱由检在位二十二年期间,偶然打理朝政,政权落入魏忠贤奸臣之手,导致百官疏忽法纪、贪污败北,促使明朝到了土崩崩溃的末年,天下万民无时不刻挣扎在水深炽热当中。正因如此,诸葛焘看到了明朝的式微,压服高迎祥建立天下帮布施天下灾黎,先抚民强大气力,只等他日天下动乱,到了官逼民反的境地,学陈胜、吴广揭竿而起,一呼百应起兵谋反。
赵东辰毕竟还是软下心来,亲身扶起领头膜拜的村民,疏忽龙平儿瞋目以对,怀着非常痛心的表情,沉重道:“乡亲们都起来吧,实不相瞒,我是浙江永安人士,和你们一样,也是逃荒来到这里的。”
赵东辰见他们保持沉默,向他们伸出一根手指,几度哽咽,欲哭无泪道:“就我一个,逃到了这。如果不是帮主美意收留,恐怕我的命早就没了。你们晓得,我为甚么要活着?因为我们村庄的人都死光了,我活着,是村庄独一的但愿。从永安一起逃荒,我没有吃到官家一粒米饭,这些当官的早就不顾我们的死活。我很光荣逃到了这,你们应当和我一样,一样感到光荣。如果你们逃到了杭州,我包管不出三日,你们就会被饿死,弄不好还会传染瘟疫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