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甚么人?”李维正一边走一边问道。
“那位公差,借一步说话。”远方俄然有人在叫他,可李维正却沉默于汗青和实际的交叉当中,怅惘不觉。
李维正看到上面的落款不由愣住了,‘李善长’,前面另有一个名字已经有些恍惚,但还是模糊可见‘胡惟庸’,三个字。
亭子非常宽广洁净,几个衙役把行李一放,横七竖八地躺了下来,有的喝水、有的吃干粮,李维正则走到亭子里的一块石碑前,饶有兴趣地读上面的碑文,这段时候他沉湎于简体字与繁体字之间的转换,已经略有所得,正在兴头上,走到那里他都要读一读。
“方先生就不懂了。”那白袍男人凝睇着李维正的后背,悄悄点头道:“我们一起微服而来,不知碰到多少衙役,哪个衙役不是野蛮霸道的,可这几个衙役见我们出去,皆主动让了位子,知情懂礼,可见他们的首级平时束缚有方,并且此人不卑不亢,既不背主,也不护短,更是难能宝贵,以小见大,可见此人光亮磊落,何言卑贱二字?”
‘位极人臣,不过一人一家之耀,三世而竭,铺路修桥,惠及乡民,则百世流芳于世........’
“部属并非成心丧失号牌,部属是去商定处所取信,返来时发明堆栈已被临淮县衙役搜索,东西都被他们带走了,部属实在没有推测,但部属临走时已经烧了号令,他们不会发明甚么。”跪在地上的人声音非常惊骇,他连连叩首道:“求头饶我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白衣人转过身,高低打量一下他,微浅笑道:“你就是他们的头?”他指了指张二虎和贾老六他们。
只见亭子那边不知何时呈现了一大群人马,为首之人正向他招手,“这位公差,请过来一下,我家仆人有事就教。”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山岗上也呈现了一个破败的小亭子,内里仿佛供奉着一个棒棰模样的石柱,被人摸得又黑又亮,亭子上挂了一块牌匾,风雨腐蚀,笔迹几近不见,但还是能勉强辨认出来:招弟亭。
这天下午,濠塘山以北的官道上来了一行身着公服的差官,恰是李维正带着五六个弟兄,固然池州飞鼠已经逃出临淮县,但王三豹的死让仇恨难平,他当即向张知县请了令,南下定远县访拿凶犯,在定远县当然不能私行利用公事,起码要先给定远县衙打声号召。
“部属只是小小捕头,不敢闻庙堂大事,告别了。”李维正牵过马,一挥手对世人道:“我们走!”
濠塘镇不是临淮县的地名,而是邻县定远县的一个镇名,因临濠塘山而得名,属于定远县统领,濠塘山山势奇峻,怪石嶙峋,大石上长满了藤蔓灌木,偶尔也生出几棵参天古木,一条官道从马鞍形的山体中心穿过,石阶两边都是绝壁峭壁,时逢初春,正下着一场细雨,氛围潮湿而阴冷,山道前的门路泥泞不堪,使行路倍加艰巨。
动机一起,李维正倒不敢轻视于他,便躬身答道:“回这位公子的话,张知县是我下属,哪有部属私诽下属的不对,请公子包涵,我实难答复。”
张二虎几人已经来往多次,对其间风景熟视无睹,倒是李维正猎奇地打量这些生根在岩石上的参天古木,悄悄忖道:“这座小山岗若在后代定会辟为国度丛林公园了,是个招商引资的好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