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表皱眉道：“就是不轻易，我拿来了你就从速吃！我探听过了，你这提铃要走的路远，到尚食局那边都快半夜了。也不晓得灶里有没有给你留吃的，就是有，宫女胆量都小，一定敢半夜还等着给你开门。”
一夜风雨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待到报完五更，仁寿宫正殿门大开，万贞来候命时，人已经被淋得落汤鸡似的，雨水从她头发和衣服上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连嘴唇都冻得发紫了。
万贞沉默，接过粽子翻开叶片一口一口的吃。陈表不敢让人发明，便躲在宫墙根的暗影里，等她吃完便伸手接过粽叶，仍旧用纸包好。
万贞连声应是，随跑堂的小宫女走了。
陈表哑然发笑，道：“又不是内书房的翰林学士们，被皇爷点了来教书，不教也得教。内里那些读书人，哪个瞧得起我们这些人？肯来教书？”
孙太后才起床不久，穿戴件官绿色竹枝宽袍常服，大袖滚着织金龙纹边，下身一条曳地的结彩鹅黄斑斓裙。这么早不消见外客，她腰间没有系带，头顶也未曾戴冠，只用皂纱松松的拢了个髻，将满头乌云似的头发挽上来做了个飞凤翅，斜簪着两股青玉花苞头簪，耳洞栓着两枚银底镶蓝宝的丁香扣。
陈表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轻声道：“依你。”
万贞只是怕陈表缠夹不清，却不是想替原主连青梅竹马的情分也一并告终，踌躇了一下，轻声道：“我只是怕你恨我。”
她身材高大，比浅显男人都高一个头。虽说当代的衣服都相对宽松，但浅显宫女的旧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短小了很多，茶水房的几名宫女看着都忍不住发笑。
太祖立下端方，不准寺人识字干政。虽说到宣宗时破了祖宗之法，又在内宫开了内书房，使翰林教寺人读书。但能选到内书房读书的寺人，无一不是颠末狠恶合作才爬上去的人精。
陈表一怔，道：“郕王如本年事已长，与皇爷再如何兄弟情深，都过不了几年就要去就藩的。到时候离京师悠远，如何能……”
虽是夏天，但半夜的风雨也冷得很，若不是万贞体质的本来就健旺，加上她谋了外差，每日收支行走加强了熬炼，以浅显宫女的体质，挨这么一次风雨，那是非感冒不成。这个期间缺医少药，感冒那也是要性命的病啊！
陈表道：“后日端五射柳嘉会，郕王命我来给太后和贤太妃进献节礼。天晚了我在昔日同僚处借住一宿，传闻你被罚提铃，以是来看看……”
万贞却安闲的自湿衣服里摸出一个荷包，将内里装的快意锞子全倒出来，分给帮她的几个宫女：“幸亏姐姐们为我全面，这几个快意锞子是娘娘赏的，精美敬爱，姐姐们不要嫌弃，拿着玩吧！”
万贞道：“我们又不去找那些考了举人、进士的读书人。在这京中，总有日子贫困，过不好的老秀才吧？费钱请如许的人来教，不教？那是我们钱花得不敷！”
宫里的粽子做得小巧，万贞把一串五只粽子吃完，才将将算饱。眼看这段路走完，前面便到了开阔地段，陈表不能再跟，便问：“你在郕王府的差事如何样？”
那人也认识到本身出来得不对，赶紧小声叫道：“贞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