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大何故姗姗来迟?”见张居正进了中堂,高拱不悦地说,随即道,“叔大催促议漕运之事,恰好,梁梦龙、王宗沐的奏疏,力言通海运,这不就是破解漕运困难的体例吗?”
人回,冗不能宣,统惟心亮。
“刚疏浚,又淤塞,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委实可惜!”高拱可惜地说,“潘季驯已然撤职了,逮治他?”随即一扬手说,“不是他的任务嘛!总在老套路里打转转,走不出来的!潘季驯也就不再究查了,还是戴罪管事;漕运总督按例罢免,换人!”
“那好,当如梁梦龙、王宗沐议,通海运!”高拱定夺道。思忖半晌,又道,“工部、户部速商兵部,要在东、南诸省布点,开厂造海船,一则用于海运,一则用于护航的官军,磨炼出一支强大的水军出来!”
高拱沉着脸,把梁梦龙、王宗沐的奏疏往书案一摔,“山东巡抚和漕运总督的奏本,户部、工部题覆!先说好,谁反对通海运,谁就卖力漕运,漕粮若不能及时足额运到,立马走人!”又一拍书案,“反求诸己:海运若失利,高某半晌不留,立马滚蛋!”
“唉,还是迟了一步,奏疏已然到了!”张居正暗自道。
写毕,又审读一遍,暗忖:胡槚当能从中悟出了!又给梁梦龙修书:
“漕运总督不是换人了吗?还议甚么?议也议不出以是然,白搭工夫!”高拱不觉得然地说。
“通海运,治河便可安闲而做。”高拱回应道。
漕河淤塞、运路不通的动静,很快就在都城传开了,朝野一片哗然,竟至民气惶惑,一股不安的情感在都城上空满盈。高拱却一变态态,不急不躁。
张居正欣然若失,仓猝转向殷世儋的朝房,叫着他的字道:“正甫年兄,元翁成心通海运,年兄同意吗?”
张居正抬开端,道:“玄翁,居正看大司农、大司空皆面露难色,心中无底。海运可通,但一定都押在海运上,无妨先拨出三分之一漕粮走海运。何况雇船、雇招海员,也非一朝一夕所能精密。不知玄翁意下如何?”
“内阁便是二比一,朝臣中反对者当更多,为保护国策祖制计,当反对之!”殷世儋道。
“那么漕河复淤、漕运间断之事,如何区处?”朱衡问。
须仗出群之才,乃有济也。且公运务夙谙,方今兴海运,自可与梁抚相互相成。戋戋之望,正在于此。愿益展令猷,茂扬丕绩,以不负所举。
写到“海运”二字,他迟疑了一下,心想,梁梦龙力主海运,就不直接和他说这个了,让他本身悟吧!遂重新写了一遍,这才封交书办送出。
张居正勉强一笑:“呵呵,照梁、王二公所言,河运委实无需求了。”
“喔!子维有些心计!”高拱赏识地看了张四维一眼,“面嘱急足便可,书牍里就不写了。”又一拍脑门,“山东巡按御史到期了吧?遴选一个生于海边、熟谙陆地的人去做为好。海运事大,巡按御史若不懂其道,又指手画脚,非把事搞砸不成!”
“那么,玄翁的意义是,海运?”张居正摸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