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嗯”了一声,持续往外走。
“那么玄翁,居正还是到文华殿去吧?”张居正起家,问高拱。
姚旷止步,答:“与冯公公。”言毕,即疾步而入。
高拱气短,说不出话来,向北摆手,表示快走。两人刚走过文华殿后殿的恭默室,只见姚旷手持红纸套,自后飞走而过。
到得乾清门,只见寺人、宫女、太医穿越不断,两人在门厅的梢间内落座,高拱的朝服透出片片汗渍,大口大口地喘气。张居正举起茶盏渐渐地呷着茶水。
“喔呀!”高拱神采陡变,一顿足,“快走快走!”说着,小跑着出了文渊阁,俄然想起张居正还在文华殿,便道,“快,去东斗室请张阁老!”
高福不敢再言,愣怔半晌,忙到张氏屋里乞助。张氏一边骂着“倔老头儿”,一边走到高拱的寝室,劝道:“她爹,叔大兄弟好久不来,来一趟,你咋能不见?”
“喔,那就是回府了。”张居正说着,起家往外走,仓促登轿,叮咛道,“往玄翁府中去。”肩舆上了长安街,刚穿太长安右门,又叮咛说,“调头,先回府!”
高拱松了口气,抓起茶盏,猛地喝了一大口,道:“印公须多留意,太医斯须不得离摆布。”
入了夏,天变长了,酉时已过,日头才极不甘心肠缓缓沉去。傍晚的都城,街道上熙熙攘攘,张居正的肩舆沿着长安街向西奔驰。见是一品文官的大轿,街上坐轿的官员迅疾躲避,骑马的官员仓猝上马见礼。张居正坐在轿中,闭目深思,心中忐忑至极。肩舆到了高府首门前,张居正翻开轿帘,正瞥见游七拿出一张拜帖,忙呵叱道:“不准递拜帖!我来高府,何时递过拜帖,连这个你也记不住?”
张居正叮咛一名正在清算文牍的书办:“你跟在玄翁肩舆后,看肩舆往吏部去还是往府中去。”
“纸套,与何人?”高拱喘着粗气,问了一声。
“在衙门和在家里能一样吗!”张氏道,“来家里,几句知心话,平常的那些个心结,也就翻开了。叔大兄弟也是阁老相公的,他这一来,就是个姿势,你咋能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