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得阿谁致仕的辅弼徐阶,在都城开了多家铺子,传闻可很多搂钱嘞!”武清伯伸出双手,向内勾了勾,以歆羡的腔调道,“俺也想开家铺子,双林看,做啥能赚大钱?”
冯保拱手,便是感激,又是道别。
冯保诡秘一笑,道:“爵爷,小的掌东厂,没有不晓得的事。那徐阶故乡开有织场,搭漕船运到京师;京营十万将士一年四时穿的盖的,都是他家供应,焉能不赢利?”
“大司马,博老!”一进花厅,冯保就毕恭毕敬鞠躬见礼,他也知寺人暗里会大臣干纪违制,不能久留,便开门见山道,“小奴受武清伯之托,特请大司马帮手的。”
“爵爷,小的正想来贡献爵爷的,爵爷就呼唤小的,呵呵!”冯保尚未落座就满脸堆笑道。说完,一招手,前面几个番役抬着礼盒出去了。
冯保点头哈腰道:“小的差东厂的人到江南采买布匹,搭漕船运京,京师三大营铺盖衣物,倶由爵爷专供,别人通不准插手!”
斯须,冯保的肩舆,就在十王府西夹道一座宅院前停下。门公见是冯保,不需通报,即开门请进。冯保进了垂花门,便大声道:“给武清伯爵爷存候!”
明天,进得大厅,刚有几个档头说了不到一刻钟,冯保就不耐烦地一挥手说:“好了,散了吧!都是零七八碎的琐事,不值当听!”言毕,刚回到他的直房,徐爵仓促出去了,禀报导:“武清伯请寄父这就去一趟。”
武清伯一看,不过是些绫罗绸缎,有些绝望,表示抬走,坐回太师椅中,感慨道:“如果这么多金元宝,那才过瘾!”说话间,嘴角淌出一缕口水,他用袍袖一抹,叫着冯保的字说,“双林,你脑袋机警,这回请你来,是想让你给俺出出主张的。”
武清伯亲身出迎,拉着冯保的手就往花厅走。
克日,冯保表情有些愁闷。他已决计大把捞钱,在都城和故乡各造一座以他的字定名的双林寺,可他不是掌印,捞钱的事,要费经心机策画来策画去,偶然还会落空。本想以滕详宅子的事告倒陈洪,谁知李贵妃吹了枕边风,皇上却无动于衷!让他大失所望。几次做梦,都梦见他像刘瑾普通对阁老尚书呼来唤去,还把几个不听使唤的科道一顿廷杖。待到梦醒,免不得难过很久。
“哟呵!”武清伯既恋慕又妒忌,一撇嘴道,“那徐阶老兄早就下台了,这回咱要翘了他的买卖!”
“呵呵,”杨博一笑道,“请冯老公公回禀武清伯,此事杨某当极力促进!”
冯保笑道:“爵爷,你白叟家堂堂伯爵,太子爷的外祖父,当今万岁爷的岳丈,贵妃娘娘的亲父,还缺钱花吗?省费心吧,缺啥,小的贡献就是了。”隆庆二年立太子,太子外祖父李伟受封武清伯,赐宅十王府西夹道。冯保经常照李贵妃的叮咛到府问安,亲如一家人。
“喔?”杨博道,“武清伯有何叮咛,杨某敢不效命!”
“咳!”冯保不屑地说,“条条框框还能拘束到皇亲国戚身上?”
“喔呀呀!”武清伯咧嘴笑着,“那、那就快点,快点办吧!”
武清伯道:“前些日子,几个做泥瓦匠的老伴计来看俺,俺看他们也穿上了绫罗绸缎,就问他们如何发的家。有的开了饭铺,有的拉起了泥瓦队,有的贩货。他们说时下朝廷恤商,恰是做买卖的好时节。俺也就动了心机。差人四周刺探,传闻徐阶家的几个铺子最赢利,俺就想学学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