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房尧第张了张嘴,却并未出声。
中年人点了点头。房尧第抱拳谢过,回到本身的坐位,用余光瞟着两人,却见戴瓦楞帽的中年人在远远的打量着他。房尧第忙低头喝酒,忽而又做抬头深思状。斯须,戴边鼓帽的小厮走过来,坐在房尧第的劈面,问:“客长是哪来?怎的单独喝闷酒?”
“算你交运!”小厮伸过手去拍了拍房尧第的手腕,指了指带瓦楞帽的中年人,“咱家仆人是有些来头的,自可帮衬你。”
“高相爷时下替皇上执掌大明,你觉得他尽管官儿的事?一定买官,像打个官司啥的,找外甥,准成!”
房尧第把一粒花生米投进嘴里,正要举壶斟酒,忽听得邻桌的几小我边喝酒边群情着。
房尧第大惊,忙凑上前去,佯装外埠来京的官员,问:“鄙人乃举子出身的县丞,正愁都城没有门路,不知客长可否举荐于高相爷的外甥?”说着,唤来店小二,“这几位客长的酒钱,我来付!”
房尧第道:“那不成,要见你家仆人方可。”
房尧第忙作揖道:“多谢老兄互助!”他现出难堪的神采,“只是身边未带这么多银两,到堆栈取来,明日馈送如何?”
“那你想要个啥位儿?”小厮问。
中年人点头:“胃口够大的哈!”转了转眸子,“也罢,不过多跟俺娘舅磨磨嘴儿!”他伸出三根手指,“拿过来,俺保你旬日到吏部领凭!”
“嗯,也中。”中年人道,他指了指脚下,“明日中午,还到这个地儿来。”
“原觉得高相爷是个清官,却不知,他自个不捞钱,却让他的外甥在外头捞钱嘞!”
不久前的一天,高拱仿佛是偶然间对房尧第说,松江有顾紹、沈元亨二人到各衙门投揭帖,一时宦海浮议四起,崇楼有暇,无妨到街上逛逛,听听贩子闲言。房尧第颇觉惊奇,此前高拱常常警告他们不准外出交通酬酢,何故俄然主动要求他外出?从高拱的神采里,房尧第发觉到,事有蹊跷,非同小可。自此,他就经常到棋盘街闲逛。
“想升官又没门路,就得找人家外甥。比如做买卖,总得投本钱嘛!”
“嗯,咱看客长是实心实意。不的不会这么远跟过来。”小厮迎上去,笑着说。
“要地的知县最好不过。”房尧第用心举高要价。
“帮衬帮衬,俺喝西北风去?”中年人一瞪眼说。
“嘿嘿嘿,老爷,”小厮嬉皮笑容地说,“这位客长大老远到都城来,你白叟家菩萨心肠,就帮衬帮衬他呗!”
次日中午,房尧第践约前来,见小厮在此候着,便问:“你家仆人安在?”
房尧第谢过,疾步往文渊阁找高拱而去。高拱从中堂出来,一见房尧第明白日跑来,即知有要事,忙带他进了朝房,听完他的禀报,自是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竟有这事”,遂恨恨然顿足道,“可爱!崇楼即去知会巡城御史王元宾,明日到对劲酒楼,将欺诈人财的光棍拿获!”
两小我尚未缓过神儿来,就被逻卒扑倒在地,绑了个健壮。
“那最好不过!”房尧第佯装欣喜,“但不知你家仆人有甚门路。”
几位陌生人打量着房尧第,半信半疑,一其中年人道:“我辈并不熟谙他,只知他经常到这个酒馆来。你在此候着,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赶上。”中年人俄然一努嘴,向房尧第使了个眼色,房尧第抬眼一看,有两小我从身边走过。一个头戴折叠似瓦楞的瓦楞帽,约莫四十多岁年纪;一个戴着长尖顶带檐的圆型边鼓帽,二十岁高低,像是前者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