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高拱大呼一声,蓦地起家,连连感喟,“喔呀喔呀喔呀!不法啊,不法!”说着,他提笔展纸,写道:
陈应凤又是“嘿嘿”一笑:“高老先生,我等受命拿高福,待审勘明白,再拿你白叟家不迟!”说完,大喝一声,“带走!”
高福红着脸,一伸舌头,低头出去了。房尧第喝了口茶,把他在都城刺探到的景象,禀于高拱。
高拱站起家走到院中,只听门外有人大喊:“我等奉钦命逮河南高某!”
客岁六月末,张四维在栾城与高拱拜别,一个多月后,高拱之弟高才辞职归乡,张四维托他带来一函,言:
仲春初时节,气候转暖,万物复苏,院内的槐树已着花,披发着芬芳苦涩之气。高拱从高老庄老宅过完年,就回到了澄心洞居住。闻到院中槐花的香气,他出了房门,站在槐树下,抬头张望了一会儿,又伸头向院外张望着。他很想出门逛逛,但想到张四维来书所嘱,还是忍住了。
栾城拜别北行,忽忽如失,迄今且匝月矣。都中情面事体,俨如革代,不忍见,不忍言。
“料想当中。”高拱道,他一扬手,“不说这些了,目目前政如何?”
在院中站了一会儿,高拱回到书房,拿起殷正茂的书牍,又看了一遍。
人回,草此布谢。余情如海,莫克具陈。临楮不堪怅悒,统惟心照,不宣。
我翁精忠宏度,六合鬼神,九庙神灵实共鉴之,此不须言说也。惟翁心术奇迹,数年来已表示于天下;今又以主持国体,为宦官所逐,始终大节,虽前人无多让,幸自欣喜,无以他端介怀。
“人呢?”房尧第忙问。
高拱以袖拭泪,转过脸来,起家拉住房尧第的手,孔殷问:“崇楼,一起上听到些甚么?”
“老爷,看谁来啦!”高福俄然跑出去,镇静地说。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唤:“玄翁!”高拱看去,房尧第呈现在面前。
房尧第思忖半晌,道:“玄翁呕心沥血改制,时下倶复古制矣!”
“喔,对了,”房尧第又道,“闻得松江徐府案已了,徐阶三个公子皆复原官。”
“高党?”高拱眼一瞪,“高某最恶结党,今竟有高党之说,真是天大的笑话!若说人以群分,倒也说得畴昔,被免除的倶朴重敢言之士罢了!”
“拿了!”陈应凤大喊一声,两个校尉上前,敏捷地给高福上了桎梏,往外推搡。
这时,忽听内里一阵骚动,高福一脸惊骇禀报导:“老爷,兵爷把院子围住了!”
房尧第喟叹道:“人谓‘高党’黜落殆尽矣!”
公雄才渊略,亮节至心,实仆二十年所敬佩者。
房尧第接过一看,浑身颤栗,愤然道:“冯保丧尽天良,竟诬玄翁刺驾!”又拿起书牍细读,蹙眉沉吟,喃喃道,“江陵相何故密函驰告,还特地嘱玄翁切勿惊怖死,想救玄翁?还是欲胁令玄翁自裁?”
“哼哼!”高拱嘲笑道,“还不是仗着冯保阿谁宦官!”
高福正为两人续茶,笑问:“闰茶?俺咋没有传闻过?啥地儿产的?”
“玄翁角巾野服,恂恂一布衣老啊!”房尧第强颜欢笑着说。
高拱翻开密函,只看了一眼,面如土色,双手抖得拿不住纸笺,房尧第忙上前扶住,方勉强看完,颓但是坐,堕泪道:“大祸临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