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须,披枷带锁的王大臣被校尉带到大厅。按制,厂卫问事,必先加刑。因而,行刑校尉先将王大臣打十五大板。
“哦,明白。借以威众,使不敢再有言者。”吕调阳低声嘀咕道。
冯保感喟道:“阿谁狗主子,一会儿说是高胡子主使行刺,一会儿又胡言乱语……”
张居正打断他:“事体是如许的:王大臣者,佣奴诡名,南直隶武进人,以飘荡入都,与一小竖交昵,窃其牌帽,突入禁门。”他昂首问王之诰,“此何罪?”又自答,“阑入宫禁罪嘛!”
冯保既羞且怒,又无可何如,只得点头。回到宫里,他把张大受叫进直房,“啪啪”扇了两个耳光,骂道:“狗东西,这点小事都办倒霉落,差一点让老子下不来台!”
“王大臣闯宫案,转刑部审勘。”张居正道。
朱希孝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他照杨博的指导,早已密遣锦衣校尉到狱中见过王大臣,探得所谓高拱主使刺驾,乃冯保所授,又警告王大臣:“入宫谋逆,乃灭族之罪,莫非你想把一家长幼都搭出来?不如吐实,或可免罪。”王大臣顿悟。待高福逮至,朱希孝又命把高福混在镇抚司里的一帮人犯中,让王大臣辨认,王大臣辩白不出。朱希孝见此,对此案秘闻已然一清二楚。但这个底他又不能一股脑揭出来,只能见好就收,遂厉声喝道:“大胆主子!竟然连问官也攀扯,一片胡说,只该打死,老公公不必问他!”又一指人犯,“押下去!”他扭脸看了看葛守礼,又转向冯保,“这主子胡言乱语,审也审不出个子丑寅卯,还是算了吧。”
仲春十九日晨,风和日丽,东安门外天不亮就净了街,厂卫校尉手持刀叉剑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备森严。到了辰时半,一贯很少开启的东厂外署南大门缓缓翻开,三顶大轿,在侍从的保护下次第进了东厂大院,在祠堂前停下。锦衣卫都督朱希孝、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司礼监掌印兼提督东厂寺人冯保,一个个走出肩舆,清算冠带,相互酬酢、谦让着,往大厅方向走去。俄然,风沙高文,黑雾四塞,人劈面不了解,众皆骇惧,尚未回过神儿来,暴雨夹带冰雹,滂湃而下!
张居正点头:“归去禀报印公,内阁会打理伏贴。”不等陈应凤回应,即唤书办,“到刑部去,请大司寇来见!”
朱希孝、葛守礼端坐着,微闭双目,一语不发。
“这、这是为何?”吕调阳不解。
王大臣不平气地说:“是你教小人说来,小人那里认得高阁老?”
“为甚?叔大,这是为甚?!”高拱仰天大呼一声,晕倒在地。
他又提笔给高拱修书,写了又毁,毁了又写,考虑了几天,感觉还是临时不写为好,只是差钱佩再赴新郑,给高拱送去人参、黄芪等两大布袋补品。
皇上正在御案前温书,一见冯保出去,忙跑畴昔,猎奇地问:“大伴,案子问了然吗?”
腐败节这天,高拱叮嘱房尧第:“崇楼,你备好笔墨纸砚。”
刑科给谏们喏喏辞职。坐在一旁的吕调阳举着一份文牍道:“元翁,这是御史钟继英的回话奏本,我看留中不发算了。”钟继英上本言王大臣案事有蹊跷,当移送三法司审勘。内阁拟旨,令他回话,这是钟继英遵旨上的回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