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翁,辽东的塘报。”魏学曾黑着脸,把塘报呈到高拱手里。
高拱沉吟半晌,道:“边费,本年可省一半。”
“可,殷正茂时下只是江西按察使,离巡抚之位还差好几个台阶;”魏学曾提出了疑问,“且宦海对殷正茂操守很有物议,谓其有贪名。”
刘体乾、归有光辞去,高拱招招手,让魏学曾坐到他右手的椅子上,对他说:“军饷有了,掌军令者人选有了,目下轮到兵部的事了,这是军机,是以让他们两位躲避。惟贯,你说说,如何调兵遣将?”
“哈哈哈!”高拱大笑,“越是如许,我谅他越不敢贪!”
归有光猎奇地问:“那么师相,还差二十万呢?”
“你们户部的人,对封贡互市,就别唱反调啦!”张居正插话道。
“惟贯,如何,征剿古田,兵部有贰言?”高拱不悦地问。
高拱站起家,道:“好了,大司农归去处事吧,上紧办好!”见刘体乾面露迟疑之色,他一扬手,“户部只卖力照我说的办,若出了弊端,我向皇上请罪,与大司农无涉!”说着向刘体乾拱了拱手,又对归有光道,“震川,你也归去处事吧。”
“这……”刘体乾迟疑着,“减半……万一战役不成……”
“百万之师?还要迟以光阴?”高拱嘴角一撇,“把国库掏空也支撑不住!”他一扬手,“最多十五万,且不成久拖不克!韦银豹拖得起,朝廷拖不起!这要对殷正茂说清楚,干不成,换人!”
“喔,玄翁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张居正道,“隆庆二年春,广西柳州籍的南赣巡抚张翀上了道《乞处广西处所疏》,吁请朝廷安定广西之乱,天然是如石沉大海。我听殷正茂说过,此人当年因弹劾严嵩贬谪贵州都匀时,曾与在广西任兵备道的殷正茂交游甚欢。”
“六十万已可支应,惟是征剿古田非易事,要打出些敷裕,不能呈现因军饷不敷半途而废的局面。”高拱解释道,他盯着刘体乾,“先让广东、福建、湖广三省凑出二十万出来,户部下文办!”刘体乾刚要开口,高拱伸手做制止状,“不必再说,就这么定了!”又转向张居正道,“军饷有了,关头是人,用人不当,再多军饷也是打水漂!”
“那好,先减三分之一。”高拱以定夺的语气说,“节流出来的这些,先拿六十万出来!”
研议毕,大家分头去办,高拱也未进中堂,径直去了吏部。刚用完午餐,魏学曾又来了。
“啊?!”刘体乾、魏学曾、归有光都吃惊地望着高拱,收回赞叹声。
“喔?”高拱道,“好啊,你归去问问,谁情愿去,抑或谁反对把军饷一体拨给殷正茂,就让谁去!”
“这也不怪兵部。”高拱漂亮地说,“这件事越拖,越演变成一宗事不关己的旧账。”
高拱瞥了一眼,不觉大呼一声:“甚么?辽东总兵战死?!”
高拱略加思忖,定夺道:“那好,惟贯,你归去即与大司马说,一:出兵征剿古田叛贼,军饷著户部筹集拨给;二,调俞大猷为广西总兵官;三,集结各路兵马,这个就按刚才你所说办。此三事,兵部当速上本请旨!”他又对张居正道,“殷正茂、张翀广西、湖广巡抚之任,吏部来办;户部筹集军饷事,叔大督办之。”
“北边军饷占大头;宗室藩王经费次之,再次俸禄;再则是漕河费。”刘体乾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