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尧第闻讯出去了,高拱把禀帖递给他看,一面按捺不住冲动的情感,道:“宣大督抚未拒之,勇气可嘉!此乃安边利机,务必紧紧抓住!”
房尧第也大感镇静,道:“门生不唯敬佩玄翁的襟怀识见,更敬佩玄翁的判定力。”
“玄翁,此与桃松寨因通奸事败叩关来降异曲同工啊!”房尧第笑道。
“也不必斤斤计算于此!”高拱道,“老俺归顺,汉蒙一统,这才是大局。至于献不献赵全,只是意味罢了。汉蒙已然浑然一体,以贸易代替战役,即便赵全仍留在老俺身边,又能如何?况有此风波,赵全必不自安,与老俺相互生出嫌隙,有了贰心,我再用计图之,有何不成?是以,本日不成说破,只加意宠遇把汉那吉及阿力哥,对老俺可置之不睬,待其来求,我再缓缓应对之,方为得计。”
“禀阁老,军门、抚台差我二人来谒,有重雄师情禀报。”王诚说着,把一份禀帖捧递高拱手中。高拱展开一看,只见上写着:
“喔?”房尧第暴露骇怪的神采,“门生起首想到的,也是互换赵全,玄翁则觉得不成,这是为何?”
“军门、抚台的意义是,欲纳之,以之互换赵全!”王诚答道。这是未写入揭帖但来时王崇古授意于他的。
“是啊!”高拱慨叹道,“我朝读书人,忠君爱国之心无可置疑,惟不知何为爱国,何为误国。误觉得对外一味倔强就是爱国,不知应用利机,最是令人痛心!”
“叫你去你就去,还要还价还价!”高拱呵叱了一句,向书房走去。
“要在处之得策!”高拱有些对劲,“宣大督抚建言要以把汉那吉互换赵全,不成!”
高拱并不直接答复,而是反问道:“崇楼觉得,当若那边之?
“哈哈哈!”高拱大笑道,“你倒反问起我来了!”
“此计如何?”高拱问,腔调中充满得意。
“你快去,叫张翰林来见!”高拱叮咛道。
房尧第笑道:“门生知玄翁已然成竹在胸矣!”
“不错,此三策格式都太小!”高拱一扬手道,“等闲将把汉那吉交给老俺,岂不逞强损威?桃松寨之事可鉴,必不成!若轻举妄动而杀之,则绝老俺系念,徒增其恨,有何意义?石天爵之事可鉴,必不成!若明言互换赵全,亦不成!”
“嗯,鉴川、金湖有担负!”高拱以赞美的腔调说,又问,“可知老俺动静如何?对此孙如何?”
“禀老爷,在茶馆候着。”高福答。
“快,到书房见。”高拱叮咛道。说着,快步向书房走去。斯须,王崇古的使者王诚、鲍崇德二人被高福领进高拱的书房,见礼毕,来不及看座奉茶,高拱就问,“出了甚事?”
玄月十三日,有虏酋俺答亲孙把汉那吉率妻奴八人来降,称是伊祖夺其新妇,以此抱愤来投。译审是的,当若那边之,祈示下。
“嗯,有事理!”房尧第点头道。
王诚答:“禀阁老:据谍报云,俺答甚喜好这个孙子,他的大老婆伊克哈屯把这个孙子一手养大,爱之更甚。且俺答惧内。把汉那吉出逃,是因为俺答之故,伊克哈屯因而对俺答甚痛恨,用柴棒击打俺答的脑袋,说即便南朝要他的头,她也给,她只要她的孙子!”
“若老俺厚爱其孙,必欲得之,强索不成,必将求归顺!”高拱镇静起来,“彼求我,我开端却不承诺。只是放话说:‘彼久作歹于中土,若非有真确证据,安得信其归顺。’此话用心让老俺闻之,再密使细作在旁为老俺画策说:‘若将赵全等绑了献于朝廷,归顺可成,把汉那吉可得,不的,则无计可施矣!’老俺必悟。若果捆绑赵全等人前来,我即受之,并对老俺说:‘观你之举,可谓诚信。此后你即为朝廷之臣,你之部落,皆我中国之赤子也。既是一家,你孙可听其归,不分相互也!’如此,则是嘉其归顺,以大义与之,方成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