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坐在沈洲下首,看着沈沧全偶然事的模样,内心分外纠结。
沈家四房日子敷裕,郑家倒是真的精穷,穷的女儿没有嫁奁,儿子没有读书束惰,剩下一门妇孺,没有当家人。沈举人虽是纳郑氏为妾,可在旁人眼中,不但不受斥责,另有帮危助困之名。毕竟沈举人当时二十几岁,在世人眼中年青有为,沈家又不是平常家世。
回光返照?
北直隶向来是十年九旱,就看大旱小旱,京中年年都要祈雨。
沈沧“哈哈”两声,带了得道:“还用你提,你嫂子早就令人预备去了……家里别的菜不窖,茴香年年都要窖几筐……”
徐氏坐在一边,面上笑吟吟地看着丈夫,仿佛丈夫与小叔子真的闲话家常普通。
见到两人来了,沈沧很欢畅,对沈洲道:“老二不是最爱羊肉小馄饨,方才你大嫂叫厨房去筹办……”又望向沈瑞道:“瑞哥儿爱吃白菜馅,你母亲叫厨房做白菜蒸饺……”
可轮到沈洲与梁氏,这秀才的女儿与进士的女儿不是一回事,沈洲又是与梁父平辈论交。妾,立女也,以世交侄女为妾,就算没有冒犯国法,也是淫人妻女的风骚罪恶。
不管这握着把柄的是梁氏,还是另有幕后之人。事到现在,越做越错,有了防备,总不会再被算计了去。
不知是恰好睡醒了,还是有所发觉,徐氏缓缓地展开眼睛。
今上仁厚,且沈家现在也有几门权贵姻亲在朝,就算有人死磕非要现下就想将沈洲的国子监祭酒抢下来,也一定会如愿;三年后,下次“京察”六部九卿重新洗牌时,就保不准了。
沈洲忙道:“那是天然,我本筹算让玲哥儿先一步往南京去,本日她们返来,连行李也没有让拆,明日歇一日,后儿就让她们再出发往南京去……”
十月二十二凌晨,沈家办完丧事没几日,沈玲带了二房下人行李出京次日
沈洲皱眉道:“我也如许想。”说到这里,踌躇了一下,道:“大嫂,我晓得本身办事不当,只是大哥现在受不得气,就无需同大哥提及此事了吧……
沈洲的事情需瞒着沈沧,却不能瞒着沈瑞。沈瑞是沈家今后当家人,总要先晓得此事,对今后变数有个筹办才好。
徐氏侧身,对着丈夫而卧。
沈沧伸出胳膊,抓住老婆的手,道:“夫人,今儿我不再吃药了……”
至今沈洲的出息,徐氏倒是不敢再多希冀了。以沈洲如许磨磨唧唧、毫无定力的性子,越是显位,越是伤害。真如果因私德不检点被罢官,说不定还是功德,就算损了名声,并不影响性命,总比在差事上出了大忽略,犯了律规国法被发落要强。
沈瑞与沈沧倒是涓滴不觉欣喜,反而心下都沉甸甸的。
徐氏上了年事,本是浅眠,可这些日籽实是太累了,此时还没有醒。
“这两年应是无碍的,三年后是个坎儿……”沈瑞想了想,道。
听着屋子里的谈笑声,三老爷红着眼圈,倒是傻了眼……
“本年还没下雪……”沈沧叫人推开窗户,向外了望,目睹碧空如洗,不由带了忧色:“明春又要旱了……”
虽说近三年沈沧在刑部,可之前在户部多年,操心操惯了的,就是到了现下,还是不由自主地去存眷天时。
沈洲带了几分懊丧道:“我当时只是想要解梁氏之危,并未曾想这很多,到底失了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