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理非常欣喜地对沈瑞道:“到底是婶娘之子,孝心可嘉、孝心可悯!婶娘这些年积弱扶贫,做得善事数以百计,何尝在财帛上鄙吝过。你能秉承婶娘遗风,发愤积德,婶娘地下有知,定会欣喜。”说到这里,又转向族长道:“太爷就成全了瑞哥儿这份孝心吧!不过就这么一提,瑞哥儿已经九岁,也经了磋磨,那里就养不成?”
至于沈瑞说的“不能长成”那一句,他权当小孩子扯谈,倒是没有在乎。
他只能忍怒点头道:“那劳烦微操心……知府大人与恭人那边,是否需求报答……”
沈理淡淡道:“瑞哥儿发愤心善,这是孝母;至于捐财产之事,说的是身后事。如果瑞哥儿安然长大,那不过是一句废话;如果瑞哥儿长不大,那份财产本就不属于沈家,理应偿还孙家。孙氏既已经无人,那这些财产尽数捐了出去,怕是也正和婶娘情意。婶娘即便在地下,也会为瑞哥儿此举欣喜。”
就听谢氏道:“相公,王伯安才高,为朝中诸公所忌。瑞二叔做了他的门生,今后会不会有干系?”
王伯安不是别人,恰是阳明子王守仁,精通儒、释、道三教,且文武双全,是沈瑞曾外祖父最推许的全能大儒。
各房早已等的不耐烦,恨不得起家就走,沈理对沈举人道:“生丁忧,瑞哥儿本应结庐守孝三年,沈瑾亦当今后例。然瑞哥儿体弱,沈瑾还要贡献老安人与源大叔,结庐之事便算了。正巧知府大人有一世交,擅岐黄摄生,客居西林禅院。庄恭人出面,托此人调度瑞哥儿身材,约好了今曰就将人送畴昔。瑞哥儿之前受寒做了病根,许是要调度些曰子。”
沈理淡笑道:“虽说庄恭人如此操心,不过是顾念婶娘情分,可礼多人不怪,源大叔是丧家,即便不便利登门称谢,令人预备一份谢礼,倒也不冒昧。”
两次三番地被人插手四房家务,沈举人面如寒霜,对沈理的忍耐也到头。这事如果沈理做主,他定要直接驳了;可既是知府太太拿的主张,又有知府大人的情面在,沈举人是不通世情,可不是傻了,如何会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