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太爷皱着眉头,瞥了眼三房老太爷,正都雅到三房老太爷再给沈涟使眼色。
沈理念完票据,见沈涟似有话说,不等他开口,便对着族长太爷道:“都是张家人作怪,各房人也算无辜,总不好让大师担了全数丧失,伤了族人和蔼。张家乃四房姻亲,房契、地契又是在四房被盗,四房总要承担任务。各房置产所费银两,张家人找补以外的丧失,各房有买卖不当之责,承担一半,剩下一半由四房承担吧。知府太太还等着给瑞哥儿做主,总不好就让她这么等下去。”
瞧着沈理与众族亲的架式,竟是要朋分张家财产,连祖产都包在内。张老安民气知不当,却也有力为张家分辩。出嫁从夫,她是沈家人,娘家人再亲也亲不过亲子亲孙。只要那三个房头肯将四房的财产退返来,朋分张家就朋分。
五房太爷望了望族长太爷,没有开口;沈理则看着张老舅爷道:“既是张家人骗卖婶娘财产,自是当从张家人身上催讨,才是事理。”
大戏唱到现下,沈理已经有些不耐烦,便对门口两个小厮,道:“请张老爷下去。”
沈氏族人看着这姊弟两个,多带了嘲笑。真是所料不差,陈永善逃之夭夭,福州间隔松江两千余里路,这一去那里还找到见?
沈涟与沈璐闻言,齐刷刷松了一口气。本觉得能从张家催讨回几千两银子就不错了,没想到张家竟然有将两万两银子的家底。
她是张家长女,那里不晓得自家家底。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张家未几余下祖田五顷,破败三进祖屋一座。沈家四房当年虽比张家强些,可也稀有,她即便帮扶娘家也不过是三瓜两枣。直待孙氏进门,四房的曰子起来,她手头余裕了,才用私房给娘家购置了一处两顷小庄;又怕弟弟不会运营,没有零费钱,买了个收租的铺面给他。
沈江还罢,被族长太爷一顿拐杖下来,三魂六魄已飞掉大半,那里还敢想着银钱如何,满心想着当如何帮老婆讨情,可不能让老妻进了家庙。沈涟与沈璐两个则对视一眼,相互又有了默契又有防备。张家看着光鲜,可产业多是从四房占过来的,也是稀有的,即便能找补返来一点,还要分作三处或两处,剩下的丧失也庞大。在不激愤族长太爷与众族亲的前提下,留下哪一处财产,偿还哪一处财产还是题目。
沈举人也瞪着张老舅爷,生吃了亲娘舅的心都有了。
族长太爷神采渐缓,点头道:“微言说的非常。”说着,环顾世人一圈,道:“此事也算得个经验,有些便宜能占,有些便宜不管如何也占不得。贺家占去那两处织厂临时不说,剩下的十一处财产,就遵循孙氏遗命,分给沈瑞与沈瑾。”
沈家九个房头,牵涉进四个来,那里能去公堂上说?大家都憋着火。
沈瑞与沈瑾都不肯先抓,还是族长太爷发话,沈瑞才上前先抓阄了。
沈涟扬眉道:“张老爷翻脸不认人?若不是与张老爷商讨安妥,单凭陈永善阿谁黄口小儿,我会与他交割几万两银子的买卖?我还没得失心疯哩。”
剩下的那一张,自是归了沈瑾,有田庄一处四十顷,布庄一处,粮米店一处,堆栈一处,宅子一处。
这析产契书,便写了四份,由族长太爷与蒋三公子做了中人,众族亲做了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