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提督孙暹,锦衣卫批示使骆思恭进殿以后对皇太子施礼拜见,而对一旁郑贵妃的则当作氛围。郑贵妃见这一幕不由暗怒,凤目圆睁。
黄河水清则贤人出,要换了以往必定是赞美新君的吉祥,但经沿河官员多年详查,汇集数据,早已明白黄河水清多数出大旱。
于慎行念毕后,群臣一并高呼请太子早登大位。
乾清宫内,新君正如王安所言,在御案后批阅奏章。
货栈里商贾们正拿着交割货色,朝鲜的红参,倭刀倭器等琳琅满目陈于柜台之上。商贾们兜里一大把万历银钱,拿起来时叮咚有声。
对方看车内粗陋的车饰,车浑家不过四十岁的长须中年男人,边幅平平无奇,那里似权倾天下的当朝宰相。
禁宫内,宫女寺人们都是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昂首望向钟响的处所。
孙承宗哽咽道:“恩师的话,门生记在心底了,将来必萧规而曹随。”
林延潮淡淡道:“还请皇贵妃先将传位圣旨下落告之给臣,不然余事免提。”
远远的一群从义学里退堂的蒙童们,正整齐齐截地躬身向夫子施礼。
然后林延潮走下台阶与几人擦身而过。
两扇丰富的朱漆铜钉大门被推开,一顶步辇在宫门前停下。
朝臣竟上疏救居正,帝悔己过,悯忠告,令延潮改疏词。延潮曰,繁华繁华天不由我,匹夫之志我不由天,不易一字。帝谪延潮归德同知。
林延潮闻言面上倒是波澜不惊地模样,淡淡隧道:“臣谢过皇贵妃。”
于慎行,宋应昌等大臣当即上前护住皇太子,王恭妃。
林延潮点点头道:“临别之际,岂能无酒,还是你心细。”
皇太子也是赶紧道:“皇贵妃娘娘,这立太后之事,孤即位以后定会与文臣们筹议,到时拿出一个安妥的体例。”
林延潮点点头道:“此事能够交代秉笔寺人陈矩陈公公安排。”
这恰是一个好时节。
林延潮,字宗海,侯官人。父定,县学诸生,遇倭乱故。延潮家贫力学,过目成诵,然常恃才骄人,后受业于濂浦林烃三年,习文磨练心性,方成伟器。
郑贵妃不幸巴巴地眼望向林延潮。
新君点点头道:“先帝宾天前一夜,让朕读刘健,杨廷和,徐阶,高拱,张居正之事,朕当时不解。”
太子闻言对王恭妃仍甚是迷恋,犹在抽泣。
林延潮点点头道:“很好,你跳过礼部直升吏部,足见你简在帝心。不过我已去官,这些朝堂上的事,今后不必再禀我了。”
林浅浅抿嘴一笑,然后道:“还说是宰相呢?当年你知归德三年,为朝廷勤勤奋恳的办差,起码落了个万民伞,林公堤。可为宰相五年,本日甚么都散去了,还落了很多抱怨,越想越亏,我如何不巴不得你走呢?”
卖烤番薯旁的报摊里正挤着很多人,但见穿戴长衫的,穿戴丝绸的,另有穿戴短衫的贩夫走狗之辈。
“林相公既执意要走,你们拦又有何用?”
“臣谢过陛下。不知陛下有何事咨臣?”林延潮坐在御案旁的连椅上。
“奴婢不要甚么尊位,只求你让我们母子二人团聚,平安然安度过余生。”
皇太子扑在地上,搀扶起满头是血的王恭妃。母子对视半晌,然后拥在一起捧首痛哭。
万历四年,举乡试第一。座师王世贞得其文顾摆布,三十年后天下皆从其子,而不知我也。延潮属文动笔如飞,初若不经意,既成,见者皆服其精美。虽幼年,却郁然有文宗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