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道:“祝寿时文官在前武官在后,我虽未亲眼看到,但也听了同僚所言,俞大帅确切失礼了,武人嘛,难怪粗暴了一些,不知礼也无妨,但恰好是在万寿诞上,你如果要为俞大帅,分辩无罪,我看还是算了,本府也不会这么做。”
接着张师爷就叫了三顶肩舆,从侯官县衙一起往府台县衙去了,林延潮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作这类肩舆呢。
林延潮还不是秀才,见了知府还得跪下施礼,但陈楠摆了摆手道:“免了,你叫林延潮是吧,本府召你来,是想欠你一小我情。”
但眼下经了府衙,见了场面,这位府台大人的气度就显了出来。陈知府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两位师爷都是只能站在一边旁听,摆布的人都是远远避开,堂上没有任何闲杂之人。
兵房里的帖书当下见了这新来的林贴书也是有这么大能量后,当下都是辞职,心底策画着今后如何与他搞好干系。
林延潮赶快道:“府尊有甚么调派,直叮咛晚生就是,晚生不敢讨要甚么。”
大伯忙走了出来,沈师爷见了大伯的模样,皱眉道:“如何搞得这个模样?”
王安石曾反对道,自古王公虽不道,何尝敢以人代畜也。但林延潮现在……,唉,管他呢。
于典使也是一愣,心想这沈师爷一贯和颜悦色,如买卖人般讲得是和蔼生财,这会如何建议火来了。
“嗯,还无处安身吧,也好,这年初兵灾天灾,谁都不轻易,县衙里的寅宾馆还空着,你们就先住到那去吧。”
沈师爷厚着脸皮道:“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神童。”
“不敢当,沈师爷,这高帽子,可不要给我乱戴啊!”
见林延潮这么慎重,张师爷赏识道:“无妨,办成办不成,府台大人都很愿定见一见你!”
“沈师爷,咳咳,大师都是明白人。你不会又要我帮甚么事吧?”林延潮低声道。
沈师爷当下点点头道:“你们要记得,县尊老爷对兵房非常看重,特别派了得力之人,来兵房办事,尔等要好好体味县尊老爷之意,不成轻乎。”说着沈师爷拍了拍大伯的肩膀,于典使和兵房里的帖书都是反应过来了,哦,要不要说得这么较着,你这不是指林贴书的背景是县尊啊。
沈师爷当下上前扶起了大伯,一派宽和父老的模样道:“让你受委曲了,太辛苦了啊。来兵房做事,有甚么任何不风俗的,就固然和老夫说啊。”
沈师爷体贴道:“遇了倭寇,来城里投奔你大伯了?唉,既然来了,就住下吧。”
“寅宾馆?这不好吧,这但是官舍啊。”
张师爷走上前拱手道:“这位是?”
沈师爷这么说,大伯有些受宠若惊,心道这是如何回事,延潮的友情不会这么大吧,这一疏浚,莫非还疏浚了县太爷?
张师爷也是捏须道:“对,如果东翁将此事写成详文上禀,就是李兵宪见了也不敢说甚么,他若再对峙,就申明他失礼后顾了,他也不会拿此事再作究查,而是悄悄放过。”
林延潮想了下道:“两位师爷,我当初也不过是凭运气,误打误撞才办好几件事的。没推测府台大人这么看得起鄙人,我岂有事理推委,只是怕办砸了,孤负了府台大人的信赖才是。”
府台衙门,紧挨着布政司衙门,府台门外,另有总捕,清军海防,理刑等衙门,都是直属于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