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林延潮心底模糊也是气愤。俞大猷就是福建的定海神针,眼下倭寇都打到城下来了,这般文官竟然还抓住不放,究查俞大猷的任务,非要将人斗倒了,让倭寇打进城来烧杀劫掠才甘心吗。难怪百姓们各个都骂狗官,确切是狗官。
于典使在兵房二十多年,是个有眼力价的人,他看沈师爷后跟着人,心道莫非是摆个模样给别人看的。当下于典使也就服软道:“沈师爷,说的是,是我忽视了。”
“还未,得知府台大人相召,来得仓猝。”
“嗯,还无处安身吧,也好,这年初兵灾天灾,谁都不轻易,县衙里的寅宾馆还空着,你们就先住到那去吧。”
三名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遍,陈楠如同捧着圣旨将纸张捧起来叹道:“妙!”
林延潮拱了拱手道:“沈师爷有礼了?”
一股躁动在林延潮心底浮起,他虽是二世为人,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墨客,但心底仍有读书人那股未被实际打磨的二杆子气。我一介墨客纵是上阵杀敌不可,但却可觉得咱大明保下一柱石之臣,我想为百姓社稷尽点力。
但眼下经了府衙,见了场面,这位府台大人的气度就显了出来。陈知府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两位师爷都是只能站在一边旁听,摆布的人都是远远避开,堂上没有任何闲杂之人。
“那里敢劳沈师爷亲身来。林帖书,沈师爷有请!”典使催促道。
陈知府?阿谁胖胖的知府?
“不敢当,沈师爷,这高帽子,可不要给我乱戴啊!”
林延潮当下挥笔提就只要九个字道:“礼宜先行,不遑后顾。”
陈知府想起那件事,顿时脸一沉,张师爷就主动重新到尾说了一遍。林延潮也明白了,他看看陈知府,心知这场官司兵备道兵宪和镇守总兵的文武之争,而我们的知府大人想要置身事外。
林延潮赶快道:“府尊有甚么调派,直叮咛晚生就是,晚生不敢讨要甚么。”
明朝文武排挤,他早有耳闻,带兵的将领,在文官眼底贱如狗,美其名曰,以文驭武,明史上不乏文官监军斩杀武将之事。林延潮心头怒起,一个国度如果不尊敬,在疆场上流血捐躯的甲士,那么距灭亡也就不远了。
沈师爷当下笑呵呵隧道:“那里话,我和县尊都现在还欠着小友你的情呢,这不算甚么,不过眼下确切有件毒手之事,给你举荐一下,这位是府台大人身份的张师爷。”
沈师爷这么说,大伯有些受宠若惊,心道这是如何回事,延潮的友情不会这么大吧,这一疏浚,莫非还疏浚了县太爷?
接着张师爷就叫了三顶肩舆,从侯官县衙一起往府台县衙去了,林延潮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作这类肩舆呢。
沈师爷当下点点头道:“你们要记得,县尊老爷对兵房非常看重,特别派了得力之人,来兵房办事,尔等要好好体味县尊老爷之意,不成轻乎。”说着沈师爷拍了拍大伯的肩膀,于典使和兵房里的帖书都是反应过来了,哦,要不要说得这么较着,你这不是指林贴书的背景是县尊啊。
他胸中波浪滔天,但面上却静似平湖道:“府台大人,敢问当时万寿诞,祝延圣寿万安时,府台大人是否瞥见了俞大帅失礼呢?”
陈楠觉得本身这么说,林延潮会不欢畅,哪知他的脸上暴露了笑意,淡淡隧道:“既是如此,反而是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