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乡宴,就远不如胡提学来时讲究了,但乡间人讲究的就是五大三粗,宴席邃密不邃密主要的,主如果碗要大量要多,必然要吃饱了。按闽地飨宴的端方,吃完必然还要有剩的,村夫才打包回家,这叫打酒包。
村夫们都是退到一旁,纷繁拱手道:“谢老爷!”
张总甲笑着道:“这正主还不在。”
不久一肩舆到了社学门口,轿帘一掀,一名头戴乌纱,身穿圆领长衫的中年男人走出了肩舆。
说着下人就奉上一封银子。
“无妨!无妨!”
听到林诚义这么说,台上识得关窍的人,都是放下筷子。
“也好,恰好靠近一下。”张享淡淡地笑着,但也是脸面有光。
林诚义看了一眼,也不好再说甚么。
常日十里八乡的邻里村夫,熟谙不熟谙林诚义的,都是一并都是来了。
不过学童们还是没那么多讲究,过一会就放荡行迹了,侯忠书直接掰开大蟹脚就啃了起来,林延潮则是不紧不慢地拿了一碟姜丝醋,拨了虾皮,挑去虾线,蘸醋渐渐吃了。
林诚义收了这么多情面,也决定设席报答诸位乡亲。
在一旁林延潮也是搁下筷子,他虽不晓得环境,但看得出旁人的神采,而侯忠书还是一无所知的,拿着半边螃蟹在手里啃着。
谢举人笑着道:“无妨,拜见一下老夫人,也是好的。”
“真的,是真的!”张豪远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酒包分给家里人再吃一顿,将欢乐带给家里的小孩,这好显得仆人家待客之道,如果菜没有剩下,别人就会说仆人家吝啬。
张享干笑两声问道:“不想先生另有这个安排,与先生同处这么久了,却不知先生客籍地点,敢问故乡那里?”
主席上张享笑着对林诚义道:“先生中了秀才后,如果再与老母住在社学中,既是不便利,也是不面子。我本身做主在村东头,已是为先生清算了一个两进的居处,还找了一个杂役服侍先生母子二人。先生在内里既可放心读书筹办两年后的乡试,也能够偶尔到社学来指导一放学童们你看如何。”
堂中张总甲与林诚义的母亲,正与报录人和老夫子说话,一见儿子来,顿时哈哈大笑起家来与张豪远道:“你怎地这么迟了,还弄得一身黑泥。”
面对村夫的殷勤,谢举人只是点点头,张享和张总甲一并迎了出去。张享和张总甲作礼,谢举人对张享回了一礼,而张总甲则是回了个半礼。
“客籍是在崇善东乡野蛮里的濂浦村。”
张豪远答道:“见人落水,我等都下水去救,已是救上。”张豪远悄悄将他们下河摸蚬的事揭过。
林诚义中秀才之事,在洪塘乡传得沸沸扬扬,社学塾师中结案首,充足村里那些妇人说个三天三夜了。
村民们见林延潮他们,远远的就有人喊道:“秀才公的几个对劲弟子返来了。”
张总甲笑着道:“林公,现在不住这里,不过他已是传口信给我,赴了提学老爷的簪花宴后,他会回籍一趟,过个几日才来,你放心喜钱少不了你的。”报录人闻声不到林诚义微微绝望,但想有喜钱可拿还是豁然了。
而林延潮,侯忠书他们也偶然在这里待下去。三人撒着脚丫子,飞奔朝社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