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报酬了奉迎天子,一心要告密我们这些贱籍罪奴――我们越是惨痛,逆贼朱棣就越是欢畅,他就越能青云直上!”
“想疯了她的心!”
大哥的目光缓缓扫视世人,“我们都是世家官宦以后,自小都是锦衣玉食、丫环仆妇捧着长大,现在沦落到这步地步,也不敢再讲甚么风骨时令,只求苟活二字罢了――现现在,有人想让我们活不下去,我们只好送他去地府见阎王!”
她微微侧过甚,任由娇柳施为,唇边倒是一抹嘲笑:“老太太明天又是泼茶又是怒责,让我们又是哭又是跪的,她但是顺心畅快了――何必呢,都半截脖子入土的人了,还这么算计着满门高低。”
在场之人都是在泥潭里沉湎久的,做着些下九流的谋生:走狗、优伶、娼妓、夫役、吹鼓手等等,要做到上述这些并驳诘事。但大哥的一句话却击碎了统统人的镇静遐想――
有好几人惊呼道。
王氏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干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且瞧着吧,此后另有得闹腾!”
世人悚然一惊――金兰会自建立以来,大家感念出身畸零,共约结为异姓的兄弟姐妹,固然也暗中做了很多大事,但明火执仗的要杀一个天子近臣、朝廷命官还是第一次,不免心下有些惴惴。
第三的女子怒声道,她有二十七八,脸上妆容精美而素净,却模糊透着风尘味的蕉萃。
房内一灯如豆,角落那道肥大的身影悄悄坐在灯光照不到的暗淡处,一身蓝衣温馨娴然,低垂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神采――
“是他?”
上首的大哥嗯了一声,嗓音极其森冷,“此人不除,还会有人受害――我们‘金兰会’不是任由别人揉捏的软柿子,三天以内,需求取别性命!”
她一个眼神表示,身后侍立的大丫环娇柳立即上前来,手脚敏捷的对镜卸着头面金饰,姚妈妈帮手一一归入金线镶螺钿八宝团花黄花梨的大打扮盒中。
“七弟,你这是甚么意义?”
另一个二等丫环春杏端了银盆,跪着稳稳呈上,娇柳替她用巾子绞了热水敷在眼下,消灭这一天的颓废和黑眼圈。
“这么多年来,因为是监察御史王度之子,九弟他被转卖多次,受尽了欺侮,乃至有主家专门逼他在宴席间青衣侍酒,动辄大喊‘这就是当年的头名会元’,让他长跪奉杯,乃至用藤条抽他取乐……”
看了一眼世人,他持续道:“广平伯府的事你们都传闻了吧?他家五公子顾念同窗之情,花重金把王霖赎买后藏到了庄子上,却恰好被人告发――成果,九弟王霖落得逃奴之罪,在菜市口腰斩,那位五公子也被扳连得行了家法打断了腿。”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最下首有人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来吧。”
统统人顿时泄气了:是啊,杀一个朝廷命官非同小可,不管如何总会留下陈迹,就算天衣无缝,现场之人总也逃不过迁怒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