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百无聊赖地站在门洞前等待,正揣摩着臬台大人如此偏袒本身,是否有着更加深层的企图时,肩膀倒是让人猛地撞了一下,身子顿时便踉跄着向一旁倒去。
“体例总偿还是有的,老夫就再问一句,你可否对我直言相告?”
“你连真相都未透露分毫,老夫如何救你?”
李谦眉头一跳,继而瞪大了眼睛道:“伯父可莫要冤枉小侄!”
“你莫非还看不出来么?”陶晟狠狠瞪他一眼,说道:“试想,买夫君为婢者何止你一人?为何独独是你让人举告到了衙门?傻小子,你这是让人给算计了!”
“呵,老夫说话是直了些,你莫要介怀------想来,我年纪应当也与令尊相差无几,便唤你一声贤侄,可否?”
浙江现任的按察使名为陶晟,父亲陶安是前朝的举人,曾任明道书院山长一职,厥后投奔了朱元璋,成为幕府之官,其间多次献有良策。厥后得授翰林学士,洪武初年又转官江西,任行省参政一职,卒于任上。朱元璋得知动静后,亲致祭文,遣使记念,追封其为“姑孰郡公”。
“伯父真有体例?”
不过在面上,还得装成受宠若惊的模样,面露惶恐地点头摆手道:“不成不成!大人莫要折煞了长辈,长辈当不起大人如此称呼------”
李谦前脚刚分开,先进步去通禀的小吏后脚便出来了,打眼一瞧没发明李谦的身影,不由迷惑道:“李检验呢?”
“呵呵,你小子倒是谦善得很!”陶晟笑着指了指他,说道:“老夫似你这般年纪时,还只是个国子监生,哪能有你这般成绩?”摇了点头,持续道:“提及来,你都还没我家那几个不争气的小子年纪大呢,瞧瞧他们现在是个甚么德行?”
“你还要抵赖不成?”
门边站着的那名差役见此一幕,倒是抬高了声音为李谦打抱不平起来。
“长辈岂敢------”
“那就好。”陶晟悄悄一哼,转而问道:“桃李村张家兄弟的举告,贤侄想必也传闻了吧?”
这便是李谦对陶晟的第一印象。
“单论辈分,你便是我的子侄辈,有何当不起的?”陶晟眉头一蹙,略微有些不悦地看着他,“莫不是你感觉,老夫才学不敷,当不得你的叔伯?”
“甚么乱七八糟的!窦娥就窦娥,甚么窦家的鹅?”陶晟心说这小子不学无术,也不知如何考上的进士,竟还差点成了状元,京里那帮人都瞎了不成?“你若还不说实话,本日便先归去吧,等来日鞠问时,本宪再详加鞠问便是!只怕到了当时,哼哼------”
年近五旬,身材微胖,脸部表面不甚较着,略显发福,面相驯良可亲,脸上乃至还挂着暖和的笑意,看着不像是一名凶神恶煞的“铁面判官”,倒像是手掌财权的“财神爷”。
“哼哼,这回你该明白了吧?”陶晟好整以暇地望他一眼,“事到现在,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么?”
“大器晚成之人不是没有,比方苏老泉,年二十七始发奋读书------”
“伯父莫要冤枉小侄!”
此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型,身材略壮,身上一样穿戴豸补公服,自是臬司的属官无疑。他说完了这句略带轻视的话后,便满不在乎地拍了鼓掌掌,随即大摇大摆地分开,重新到尾连一句赔罪报歉的话,都未曾对李谦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