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一抹清冷的身影来到他的面前,轻声道:“殿下,您累了,皇后让您早些回宫安息。”
中间服侍的几个宫女听到这一番话后,一个个吓得神采发白,战战兢兢的抖个不断。自从仲春二以来,这位常日放肆放肆的娘娘一日比一日的残暴,宫人稍有过犯,马上就是被拖出杖毙的了局,现在见贵妃娘娘近乎歇斯底里的猖獗发作,有几个怯懦的已经吓得几近站不住瘫倒在地。
朱常洛俄然伏下头:“我真想让她好好的活下去,我会让她做皇后、做太后,让之前那些瞧不起,欺侮她的妃嫔宫女们一个个全都跪在她的面前告饶!”
在这暮春雨夜,悠长浑厚的钟声格外入耳惊心。郑贵妃散着一头青丝,坐在庞大的铜镜前,自第一声钟响时便已在冷静的数着:“一声、二声……五声?”
大雨滂湃,雷鸣电闪,慈宁宫中,早早躺下的李太后没有象昔日一样放心睡去,反倒是一阵阵心烦意乱,翻来复去的总感觉有些不平稳,俄然听到帐帷外有低低脚步声传来,心中俄然生出一股莫名警悟,沉声道:“竹息,但是有甚么事了?”
四周喧闹,春夜暖和,顺着宫路一向蜿蜒前行,王安在前边固执灯笼照亮带路。
必定让平生窜改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候。
聊毛啊聊……望着伏在叶赫背上远去的朱常洛,李青青和苏映雪大眼瞪小眼。
沈一贯赶紧出班奏道:“殿下,皦生光这厮固执不化,现在已连审几次,倒是死活不招,此中想必有人做鬼弄怪……”
望着缟素如雪的灵堂,看着络毫不断前来哭祭的各宫妃嫔,朱常洛油然出一股恨意!不说各位主位,就是那些末一等朱紫才女,生前她们何曾将母妃有一丝一毫放在眼中,现在时移事易,一个个倒哭得如丧考妣一样悲伤。
“谁看上他了,你不要胡说八道。”苏映雪又羞又急,一张脸火一样的发烫。
半晌以后,太后的声声响了起来:“传哀家懿旨,恭妃本性纯良,温恭厚重,诞育太子,可追封为皇贵妃,统统身后事件着礼部依制发放。”
万历二十年的四月十五日,身形清减,足足十几日没有上朝的太子终究呈现在了太和殿。
翻了昭雪上积累如山的折子,竟然满是弹劾沈鲤的折子,朱常洛淡然一笑,眼底全然的不置可否。
狠狠将伸出来的手重重翻开,朱常洛低着头吼道:“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回身坐回妆台,骄贵倨傲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抖衣而颤的世人:“且先别慌,死了个贱人不算甚么事,过些天没准还要死个更大些的也末可知。”
门外脚步声响,倒是小印子急步走了出去,“娘娘,方才慈宁宫有人传话来,说是永和宫恭妃娘娘薨了,太后刚赐了依皇贵妃制下葬的恩情,又命景阳钟响五声以示哀荣。眼下各宫娘娘都在清算筹办前去陪灵,娘娘是皇贵妃不必前去,但依主子看,您还是去一趟记念一下,应应礼数也是好的。”
钟声在第五声后便绝了声气,手中持着的玉梳啪得一声跌在地上。
在听到诞育太子那一句时,竹息内心怦怦跳动,莫名有些苦涩,候着太后说完恭谨的应了是,回身正要走时,俄然听到太后较着有些踌躇的声音:“……看在太子的份上,景阳钟响五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