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宋三哥面露不屑,另有一点愤怒,“我们一队十人死了三个,我落下一身病,操不得兵、干不得活,一家人就靠那点军饷赡养,上头儿每月还要剥削一点,你说我获得甚么好处了?”
那是一名风尘仆仆的年青人,神采通红,似有伤痕,看模样方才结束一段冗长的路程,进屋以后径直坐在一张人少的桌子边,向掌柜道:“来一碗臊子面,多加臊子,再来一壶热酒,滚汤。”
店门一开,伴随一股冷风,有客人被吸引出去。
“既在郧阳,你敢说本身没享用过丹穴的好处?”
“是啊是啊,这个夏季不好过。”
“对。”蒋二皮站起家,又渐渐坐下,“万一……胡桂扬返来呢?”
没人爱听抱怨,客人们转过身去,小声聊起别的话题,张五臣也不想听,双手端起面碗,谨慎地喝了一口面汤,细心咀嚼。
蒋二皮、郑三浑比来手头紧,只好来面馆找食,美其名曰吃腻了春院里的大鱼大肉,记念官方美食。
张五臣讪讪地不吱声,其别人也感觉难堪,劝了几句,低头喝汤。
张五臣不在乎嘲笑,却不能容忍有人否定本身的说法,一下子面红耳赤,“七月初七你在郧阳府?在哪处丹穴?”
两人一走,客人们群情起来。
“跟谁说话呢?不认得我是谁吗?”蒋二皮拍了一下桌子,歪头斜眼看人,“老子的钱借出去吃利钱,晚你几天如何了?怕我不给吗?别说几碗面,全部面馆我也买得起,嫌你们这里太脏、太破。”
“我就不信他还能返来,返来也不怕,就说大饼不晓得被哪个混蛋偷走了。”
有人点头,“又是老一套,没兴趣,不请酒。”
“又要提及郧阳府了?好,我爱听这个,张五臣,如果说得出色,我送你一壶酒。”
世人又是一阵大笑,张五臣也不活力,他早已不赶车,换上道袍,入冬不换、脏了不洗、破了不补,指甲留得老长,确有几分隐士之风,可惜一旦碰到熟人,还是会被无情戳穿。
张五臣舔舔嘴唇,“这是真事,几十万凡人都在场……”
宋三哥是名军户,明天不当值,穿戴与百姓无异,闷闷地嗯了一声,“哪来的神仙?官兵跟反贼打了几仗,死掉很多人,然后反贼崩溃,一部分接管招安,一部分躲进山里,就这么一点事儿。”
面馆的买卖比平时更好,臊子面临时得宠,大家需求一碗热汤面,有钱人多加几块熘肉片,再要一壶热酒,面吃得快,酒喝得慢,冷了就中气实足地喊一声“烫酒”,就着碗里残剩的汤汁,能喝半个下午,如果再要一碟子花生或是豆子,能细嚼慢咽到早晨。
郑三浑傻笑,真感觉有这个能够,捧起面碗,吸溜一口氛围,咂摸一下味道,“要不,把你家的屋子卖了吧。”
宋三哥咳了一声,指着身上的旧袄,“我像是捞到的模样吗?唉,哪都一样,诚恳人亏损,我就是太诚恳,一心想真刀真枪地在疆场上建功,成果混得比谁都惨,功绩全被别人抢走,财宝也没捞着。”
掌柜跟没闻声一样,与伴计小声扳谈、向别的客人笑着点头。
宋三哥这回没有辩驳,“的确有很多深坑,埋藏的金银财宝最多,都被……”宋三哥做个庞大的手势,大家都明白那是指代宫里的寺人,“他们拿走了。我还传闻,一部分反贼逃进深山之前搜刮了几座,一些江湖豪客盗走很多,很多官兵也趁机捞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