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军官骂了一句,“鸟不拉屎的处所,来查甚么案?”
胡桂扬刚想说何家姐弟,就听得一阵短促的马蹄声,然后是一个暴怒的声音:“城里来的锦衣卫在这儿吗?站出来给我兄弟赔命!”
军官拍顿时前,相距十几步时停下,长刀横于身前,冷冷地打量三人。
胡桂扬回身,“你干吗放铳?”
胡桂扬来到尸身前。
胡桂扬一打眼,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你偷了我们的骡子。”
军官穿戴甲衣,但是没戴头盔,头上系着一领深色方巾,长着一捧稠密的髯毛,跟马鬃连在一起,脸很红,落日晖映下,如同一块燃烧的柴炭,红得有点不太实在。
一队官兵横在路前,全都骑马,手持长枪大刀。
尤五六就是盗骡者,从前面走出来,是个精瘦的男人,双目炯炯有神,“甚么样的强盗?”
“锦衣卫身上必定有银子,我说杀他娘的,也算为民除害。”一人大声回道,其别人一块起哄。
深更半夜,田野燃烧,如何看都有些诡异,袁茂和樊大坚仓猝将火绳重新扑灭,然后才跟着胡桂扬前行。
樊大坚笑道:“你还说厂公不会派人追你。”
“不消这么多,有沈兄互助,再有一两位就够了。前些天西厂校尉曾经追捕过……”
“不是地广人稀,是树太多,将村屯都给挡住了,我到高处看看。”樊大坚将鸟铳谨慎地交给袁茂,找了一棵树,攀附而上,手脚非常利落,又往远处眺望,俄然欣喜地说:“嘿,前边不远仿佛有灯光。”
沈乾元先将本身的火伴先容一遍,都是四周村屯里的“豪杰”,名字中一堆数字,只能仰仗姓氏略加辩白,外号不过是“草上飞”、“夜游神”一类。
“袁茂、樊老道,人找到了。”胡桂扬大声叫道。
“你……今后我说‘放铳’,你才气扣扳机,明白吗?”
沈乾元一摆手,“不必多说,我晓得你的来意,缉捕妖贼,非常道义不容辞,我们也要报仇,自当互施援手,我的这些兄弟,也都听你驱遣。”
这些人穿戴像是官兵,行动却与强盗无异。
“戋戋鄙人,真人樊大坚。”
这是一群鸡鸣狗盗之徒,非常道的沈韩元竟然与他们交友,胡桂扬心中不解,嘴上却没问,互道“久仰”以后,问道:“关达子不是汉人?”
“行,你应当早说,我又不是铳手,哪懂这些端方?可我打得挺准,一铳就中,就算是老赖,也就是这个水准吧?”樊大坚非常对劲,实在两边相隔极近,想打不中很难。
胡桂扬打断两人,“等等,既是官兵,如何会当强盗?”
袁茂仍然感到吃惊,“他既是达官,领朝廷俸禄,就没有下属管他吗?”
“如何会?我们一向顺着路走啊,来回就一条路……是一条路吧?”樊大坚拿不太准。
袁、樊两人跟上来,铳上的火绳仍然保持扑灭。
“你们三个哪来的?要去哪?带着甚么?”军官粗声粗气地问。
胡桂扬抬起右手,正要开口,身边轰的一声,一团火光擦身而过,震得他耳朵发麻,仓猝歪身遁藏,实在已是多余之举。
樊大坚下树,要回鸟铳,走在前头带路,穿过一片草地和树林,真的瞥见亮光,但那不是村民家的灯光,而是一团篝火。
“把你的鸟铳筹办好。”胡桂扬号令道,对方有弓箭,一时惶恐逃蹿,万一再杀返来,远远地放箭,他们一定能抵挡得住,“真是费事,你们等在这里,谨慎防备,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