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愧对长屏啊……”
黄道周听得虏军马蹄声远去，忙扶起朱聿键道：“陛下当抖擞精力，今后驱灭虏贼，复我大明江山，方不负福清伯之忠魂。”
在场之人见到这一幕，俱是怆然抹泪，小庙中充满了悲惨的氛围。独一皇后怀中婴儿收回咯咯笑声。
他迟疑问决，最后干脆提笔在两张纸条上分写长汀和上杭，折起来抓阄决定。
直到次日天明，几人也不知跑了多远，曾皇后几欲累晕畴昔，年老的黄道周也将近撑不住了。
“我，”皇后伸手拿过柑桔从中掰开，“我们一人一半可好？”
顿时一群虏兵嚎叫着如争食饿狼般扑向了周之藩。
周之藩一行还没跑出百步，李成栋便已率兵追至。有李成栋亲信大声喝道：“我们只拿隆武，其他人等速速散去！”
他转头间又瞥见倚在破庙残墙边的曾皇后，只感觉心中涌起无穷酸楚。
朱聿键见周之藩抢门而出，立即便明白了他向干甚么，“长屏不成！”
幸亏他们很快碰到了一名还未逃脱的驿丞，又经此人联络上了并不顺从郑芝龙号令，筹算屯兵御敌的总兵姜正希，这才得以缓上了一口气。
“黄阁老感觉如何安妥？”
隆武晓得他言下之意是如果没能跑出福京，那统统就俱为泡影，故而只是瞧着他静待下文。
“故，臣建议，应备预不虞……”
“哦？你要犯欺君之罪？”隆武笑道，“你怀源儿时，哪日不吃四五只柑桔，觉得朕不知？”
他很清楚，如果再碰到之前那股建虏马队，姜正希部下这些人恐怕也是一个照面就会溃败。前次有周之藩代天子赴死引走仇敌，若再来那么一遭，恐怕虏军便不会那么轻易骗过了。
“唉……”朱聿键有力地摇了点头。
黄道周朝皇后车驾扫了一眼，“若陛下南巡未归，”他这话说得隐晦，意义实在就是若天子南逃没跑利索，“当由太子承大统，续领文武百官，以安天下。”
“服从！”
朱聿键抚摩着老婆鬓上银丝，激烈的惭愧将他的心猛地揪在一起，“蕙娘，朕对不起你和孩子……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没享过一天福。先在凤阳刻苦，来了福京亦是刻苦。此番江西安定，原想着入赣以后你们便能过上太常日子，谁料竟又与朕同落这破庙当中……朕，真是窝囊！”
朱聿键冷静点头，让庞天寿和小寺人搀起曾皇后，身边已连半个侍卫都没有，也无马匹，便如许一起向南逃去。
俄然间，庙外模糊传来马蹄声响。周之藩蓦地目光一沉，随后咬了咬牙，快速脱掉本身的衣衫，然后道了声“陛下恕罪”，不由分辩地脱去隆武的外套本身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