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终究被节制住,家将们从一片焦土里寻到了周奎已经炭化的尸首。方才落空老战友开平王常遇春,现在又落空昔日最信赖的幕僚周奎,魏国公徐达看着焦黑的尸首沉默很久,长叹一声,脱下本身的大氅,盖在尸首上面。
三人一边分食侧重阳糕,一边闲谈,话题无外乎是本日凌晨全福巷周侍郎府的火宅。
姚妙仪最烦这类狗仗人势的仆人了,仆人如此,仆人家八成也不是刻薄人,她反面这类人家打交道,赢利再多还不敷受气的,干脆将买卖往外推,“我们要打烊了,两位去别处请大夫。”
姚妙仪一夜没睡,表情糟糕透顶,暴躁脾气上来了,摆手说道:“银子拿走,另请高超。”
新仇宿恨,姚妙仪使脱手腕逼供周奎,但是周奎疼到堵塞都未曾改口。
“蜜斯昨晚又睡不着觉啊?吃点重阳糕归去补眠吧,归正也没有甚么病人。”宋秀儿将重阳糕摆上,重阳糕上头摆着两只面捏成的白羊,表示“重阳”之意,还插着五颜六色的三角旗旗号,味道甜腻,姚妙仪不喜好吃重阳糕,不过这道糕点胜在外型很喜庆。
周侍郎府主仆们都起来了,端着铜盆水桶往书房的院落跑过来,春季氛围枯燥,再加上重阳大风天,书房覆盖在火海中,已是救不得了!
姚妙仪翻看着帐本,嘲笑道:“想要拉拢我们父女冰释前嫌,一家团聚?你□□,死光临头要装好人了?你杀了我母亲,莫非不担忧我杀你百口报仇吗?”
周府之行,有得有失,杀母之仇得报,不过谢家蒙冤之事仍然在迷雾中。姚妙仪苦衷重重,没甚么胃口,懒懒的吃侧重阳糕,手里玩着糕上的小彩旗,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如何晓得车里的是寺人,而不是官员或者女官?”
传闻赏菊花,宋秀儿玩心大起,“登山太累,还是赏花舒畅,我们离秦淮河近便,逛逛就到了。明天就有劳福叔看铺子,我们返来给你捎带一包蟹壳黄梅菜肉烧饼。”
重阳节,是举家登高赏秋景的日子,大功坊徐府街全福巷倒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远处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国公府瞻园,连沐休在家的国公爷徐达都被轰动了,带着家将们去周府救火。
姚妙仪打了个呵欠,强打起精力圆谎,归正也睡不着,干脆说道:“白日睡觉,早晨又要失眠了。我还是撑一撑,秀儿,阿福,归正没甚么买卖,不如我们提早打烊出去玩吧,重阳节登高望远,我们去那边玩?”
宋秀儿从点心铺买了重阳糕返来。百和堂还是没有病人求医,重阳节遵循风俗要喝菊花酒,偶有一些路人进店买干菊花泡酒喝。
“杀就杀吧,他们既然靠我卑鄙的手腕得了繁华,一样应当承担敌手的寻仇。名利场就是如此残暴,胜者起高楼、宴来宾;败者,就像你外祖父那样举家耗费。法则就是如此,你脱手吧。”
姚妙仪穿戴周府丫环的服饰,这是她明天扮作绣娘进周府时偷的,她混在人群中乘机逃出周府,怀中藏着周奎的帐本。
一阵粗气从朝天的鼻孔里冲出来,仆人挽了挽袖子,“哎哟!我说你们这些外埠来的杠头(傻瓜),要你去看病是给你面子晓得不?我们常家是堂堂开平王府,太病院的太医都请得,你这个官方医婆反而推三阻四的?”
身材和脑筋的反应相反,狠恶交兵,姚妙仪感觉头都快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