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终究被节制住,家将们从一片焦土里寻到了周奎已经炭化的尸首。方才落空老战友开平王常遇春,现在又落空昔日最信赖的幕僚周奎,魏国公徐达看着焦黑的尸首沉默很久,长叹一声,脱下本身的大氅,盖在尸首上面。
姚妙仪顿起挫败之感:莫非外祖父真的是叛贼吗?难伸谢家三十几人都罪有应得?不!我不信赖!
“蜜斯昨晚又睡不着觉啊?吃点重阳糕归去补眠吧,归正也没有甚么病人。”宋秀儿将重阳糕摆上,重阳糕上头摆着两只面捏成的白羊,表示“重阳”之意,还插着五颜六色的三角旗旗号,味道甜腻,姚妙仪不喜好吃重阳糕,不过这道糕点胜在外型很喜庆。
“我能从你父亲帐下的幕僚爬到四品官的位置,这些帐本是有大功绩的,以是我一向没有烧掉它们。大蜜斯,你向来反面父亲魏国公联络,是不是感觉他是背后真凶?我是要死的人了,无妨奉告你真像,你父亲是明净的。”
宋秀儿从点心铺买了重阳糕返来。百和堂还是没有病人求医,重阳节遵循风俗要喝菊花酒,偶有一些路人进店买干菊花泡酒喝。
姚妙仪打了个呵欠,强打起精力圆谎,归正也睡不着,干脆说道:“白日睡觉,早晨又要失眠了。我还是撑一撑,秀儿,阿福,归正没甚么买卖,不如我们提早打烊出去玩吧,重阳节登高望远,我们去那边玩?”
姚妙仪穿戴周府丫环的服饰,这是她明天扮作绣娘进周府时偷的,她混在人群中乘机逃出周府,怀中藏着周奎的帐本。
一阵粗气从朝天的鼻孔里冲出来,仆人挽了挽袖子,“哎哟!我说你们这些外埠来的杠头(傻瓜),要你去看病是给你面子晓得不?我们常家是堂堂开平王府,太病院的太医都请得,你这个官方医婆反而推三阻四的?”
姚妙仪最烦这类狗仗人势的仆人了,仆人如此,仆人家八成也不是刻薄人,她反面这类人家打交道,赢利再多还不敷受气的,干脆将买卖往外推,“我们要打烊了,两位去别处请大夫。”
“我不走!”周夫人倔强的呼啸道:“谁冲出来书房救人,我给你们一百两,不,是一千两银子!”
熊熊烈火,世人眼睛都有一股灼烧之感,不敢直视火场,都低头拉着周夫人往外走。
看着帐本上“谢再兴”三个字,墨迹已经陈腐,墨色淡的晕开了,却像是字字都刻在内心,刀刀见血。
姚妙仪一夜没睡,表情糟糕透顶,暴躁脾气上来了,摆手说道:“银子拿走,另请高超。”
重阳节,是举家登高赏秋景的日子,大功坊徐府街全福巷倒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远处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国公府瞻园,连沐休在家的国公爷徐达都被轰动了,带着家将们去周府救火。
“夫人,火势太大了,顿时就能烧过来,快走吧。”
周侍郎府主仆们都起来了,端着铜盆水桶往书房的院落跑过来,春季氛围枯燥,再加上重阳大风天,书房覆盖在火海中,已是救不得了!
不到中午,全福巷周侍郎府失火的动静就传遍了金陵城,五城兵马司的兵丁走街串巷到处贴布告,鉴戒街坊住民重视防火。
周夫人的头被一根燃烧的木头砸中了,头发被火苗引燃,头上又是鲜血,又是火苗,人都吓傻了,倒在地上尖叫,成一个火团,丫环婆子合力将一桶水泼在周夫人身上,才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