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让地保存在大厅吃茶,他和杜夫人去走一走。
“多少钱?”
燕三郎叹道:“怕是家眷那边都不好安设。”
几千人的抚恤费可不是个小数量,就算是燕三郎也很难一下子拿出来――比来的钱银都拿出去购置财产了,而周家的买卖范围比他还大很多。
地保带着燕三郎通行周宅的来由很直接:看房。
豪宅嘛,养护起来就是烧钱吃力。贫民莫说买了,就是连修都修不起。
这类朱门大宅,一修几十年,祖孙几代接力都不希奇。燕三郎本身所住的邀景园,补葺期一样长达百年。
“可不是么?”杜夫人叹了口气,“周家大宅已经二百余年。起先从富商手里买下,后经周家三代人整葺,用时三十五年方才完工。您看到的每一处细节,都是一点一点精工巧磨的成果啊。”
“周家也是撞邪了,周大户死得莫名其妙,这两天买卖俄然又坏了。哎,周家看起来是家大业大,哪知转眼就风雨飘摇。”
买卖人老是缺钱的,手里哪有这么多现金流?更何况十个贩子九个贷,血本无归最可骇,还要连本带利还钱!
划子抵抗不了大风大浪,能出外海远洋的船只都大,一条船上起码三十人,百多条船就有海员几千人。
杜夫人早传闻明天过来看房的是邀景园的仆人,那是有钱又有势的主儿,这才打起精力过来。
哪怕对于周家如许的大户,一下二十多万两白银的丧失也难以接受。何况百余船只本身也是大额资产,另有上面的几千条性命……
“甚么时候挂售的?”
的确。他非常附和千岁的话,捅马蜂窝了。
“一艘也没返来?”
“就是明天。”地保陪笑道,“您也是腿长,动静都还没几个晓得呢,不然来看周家这宅子的人铁定多!”
燕三郎一边细看,一边也不由得赞道:“这宅子修整了多年啊。”
“两万七。”地保竖起两根手指,“他家缺钱缺得紧,您如果看中了,我有掌控给您再砍到两万二。”
他的点评都很到位,绝非浮泛夸奖。杜夫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听他这么不着陈迹地雅捧,内心也舒畅很多。
他耳边传来千岁的讽刺:“起这话引子何为?捅马蜂窝了吧?”
“您也晓得,我王大婚期近,盛邑起码会热烈大半年时候,百业昌隆,货色也能好卖。”杜夫人眼睛又红了,“哪、哪晓得他俄然胸痹,船、船队也沉了!”
听了这话,燕三郎就明白,周大户是世袭的繁华。
一边游宅,少年一边评点。
地保先容,这位就是周大户的遗孀杜夫人。
燕三郎微讶:“周家大宅要出售?”
平心而论,周家大宅的确不错。花圃廊桥、阁塔亭榭,到处可见匠心巧运。那种经心打理的雅气和神韵,绝非发作户临时装修可比。
周家的门面当然气度,黑檀木大门高达两丈,明示着仆人的职位和身份。不过现在只坐着一个老门房,无精打彩。
“八百两,她如何不去大街上明抢?我们给不出,她就拿污物泼我家大门。”她一边嘲笑,一边眼泪就摘了下来,“又不但要她家死了人!”
畴昔几天她为这事儿饱受折磨,吃不香也睡不好,实在不想再提。但是金主既然问起,她也不好拒答。
杜夫人开启猖獗吐槽形式,燕三郎只好冷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