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户四十多了,小弟才二十出头。周家老爷老来得子,这一宠就宠上了天,长大也掰不返来了,竟无世家后辈的涵养礼节。
“宅子已经清空了,从现在起已经是燕公子的了。”杜夫人的神采也欠都雅,碍于燕三郎这卖主在侧,不好当场发作。
人一站,刀一摆,立即就是杀气腾腾。
“燕公子,这是?”
她停下,燕三郎也就停下。杜夫人奇道:
这么快?燕三郎有点不测,期限五天,她第三天就搬出来了?看来她很焦急拿尾款。“杜夫人真是个利落人。”
不至于。有百万还买个尾矿干甚么?燕三郎闻讯转头,问杜夫人:“周先生花百万买了甚么?”
……
杜夫人苦笑:“左手刚拿钱,右手就赔给人丧葬费,可不利落么?燕公子,要光驾您走一趟验收了。”
她妯娌尖声道:“如何会不清楚,白纸黑字都写着呢!”
几条男人上前一步,血煞之气透面而来,他就赶快让开了。
见他要走,周先河从速一挥手,身后十余人一涌而上,把马车团团围住。
燕三郎向众男人笑了笑:“劳烦大师了。”这都是石从翼身边的亲随,临时放到他身边做便衣保护,以备廖青松对燕三郎偷偷动手。
燕三郎摇了点头,对杜夫人道:“这真是周先生的亲弟弟?”
验收胜利,货银两讫,这买卖才算完成。
杜夫人满脸尴尬:“我公公老来得子,宠嬖了些。”
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头的是个二十4、五岁青年,直接冲至燕三郎面前,将他重新到脚打量几眼:“就是你要买我家宅子?”
杜夫人一呆,昂首一看,不由得汗颜:“这、这个。”
“谁知那文书是不是你捏造的,大爷归天俄然,如何会留书!”周先河重点提出质疑。
她不说风铃下落,也不说向谁追回,但燕三郎已经明白了。
杜夫人正要反击弟妹,却被他问得一怔:“没甚么,我也不清楚。”
这类人他在黟城见很多了,晓得再费口舌也是无用,不料盛邑的高门大户里竟然也有。
周先河不接话,迳直转向燕三郎道:“这宅子是我祖孙几十年心血,断不成能一万八贱卖。以三门里现在的地价,你若诚恳想要,再拿七千两出来便可。”
“百万银钱?”猫儿从书箧里探出头来,“一个金矿至于破钞百万么?”
周先河点了一个仆人上前:“你去把地契拿返来,嫂子把头款退给他,这买卖就当没做过!”仆人正要捋袖子上前,却见街角巷尾俄然蹿出三四十条大汉,竟把这十几人也围住了。
少年实在有些不悦,周先河把暗中暗藏的人手都炸出来了,这如果廖青松瞥见,必然不会呈现。
燕三郎这才慢条斯理问他:“周公子,你还要拦着我吗?”
他这里人多势人,周先河就不敢难堪他了,其妻对着杜夫人垂泪,恨声道:“何至于此!若非大爷拿着百万银钱都花去买不相干的东西,何至于此!”
这一圈走完,天也快黑了。燕三郎在杜夫人伴随下走出周宅,还没登上马车,却见呼啦啦十余人从街角冲了过来,一边喊道:“站住,且慢!”
燕三郎轻笑一声:“地契在我这里,屋子便是我的了。被这几位擅自搬走的物件,杜夫人,费事你尽快拿返来。”说罢就要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