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王龁报命,大步出帐去了。
半晌以后,嬴显乘着一辆兵车来到北营门。下车出营,已经一片暮色,模糊可见一辆黄篷辎车停在鹿砦外的树林当中,倒还真是楚国贩子的车形。嬴显握了握手中玉佩,向辎车大步走来。将近树林,林中走出一个黄衣少年,劈面一躬道:“将军请了。仆人正在车中等待。”嬴显点点头,向辎车走了过来。车帘从里边“啪”地打起,嬴显一脚跨上了辎车。
“收起尸身,运回咸阳。”芈戎打量着这个怪诞的天残异人,皱着眉头考虑,他方才喊的芈显是谁?是嬴显么?嬴显为何成了芈显?
这座行宫很小,实际上也就是一个一圈房屋的小庄园罢了。高挑的风灯下,模糊可见巨石砌就的庄门与高大的石墙,仿佛比院中的房屋更加气度。从山腰遥眺望去,院中石亭有一盏风灯闪动,仿佛模糊有人说话。白起略一思忖,一个手势,两人飞身下山,几个纵跃到了背景根的大墙下。白起一摆手,表示密行标兵等待策应,本身抠住墙间石缝壁虎般游了上去。
红衣人一向在专注地打量白起,目光炯炯发亮,浑然无觉。白起久在军旅不擅应酬,被他看得有些发慌,赶紧拱手一礼道:“末将白起,见过中大夫。”
“左庶长嬴壮。”
芈王妃咯咯笑了,笑声在清幽的山谷是那样娇媚清澈:“乐毅啊,你不说,我也晓得如此。可你说了,我更喜好你了。”说着悠然一叹,“身为权臣,谁也难脱机谋。可机谋发挥处,也辨得豪杰小人。莫非那一袋黑面、半只野羊、一坛苦酒、些许布帛,也都是燕王教你送的么?稷儿回秦,我孤身留燕,你不教我住在驿馆,也不教我住进王宫,却安设我住在你的封地庄园,莫非这也是燕王之命么?”
在松林塬进入章台的入口处,奥妙游动步哨拦住了甘茂。甘茂哭笑不得,拿出了秦王金令箭,还是不能放行。甘茂勃然大怒,厉声高喝:“魏冄想背叛王室么?教他出来!我是丞相兼领大将军甘茂!”阿谁带领游动步哨的百夫长传闻是甘茂,赶紧深深一躬:“公子军法森严,明令不能听任何人进入章台,我若违令,立斩不赦。请丞相恕罪,我马上通报。”甘茂肝火中烧,放开喉咙大喊:“魏冄——你出来——你敢拥兵自重,甘茂第一个不饶你!”百夫长本来正要去通报,见甘茂声色俱厉,又赶紧拦截,怕他与甲士动起刀剑,正在乱哄哄不成开交时,突闻马蹄声疾,一人大声喝道:“当即噤声!违令者斩!”呵叱声落,一领黑大氅展开,顿时骑士黑鹰般从顿时飞下,恰是魏冄。
“我明一定你明。”少年声音很有训戒意味,“其一,秦王右腿被雍州鼎连根堵截,以后统统安静如常,明其必死无疑;其二,不召你勤王,不宣你入宫,申明遗命新君另有所属;其三,名义增你权力,只是为了稳定王族,以利他等奥妙筹办。当此之时,若不快速脱手,定会与王位失之交臂。”
“将军说赵雍么?”乐毅点头笑道,“这个赵王但是了得,雄才大略,其心难测。乐毅冒昧测度,赵雍是对秦国施障眼之法,行韬晦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