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嫆四下张望,不由有些迷惑:“我……是不是该先去给端嫔问个安?”——照理说,端嫔位份在她之上,她既然来了景阳宫,少不得要去问候一声,方才不算失了礼数。
安嫔叹了口气,“自打她二皇女短命,端嫔便整日待在后殿佛堂,跟个姑子似的……唉……”
安嫔慢条斯理绣完最后几针,神采淡淡道:“不希奇。卫氏得宠,一个月最多时候能侍寝七八回呢。”
昭嫆哦了一声,把手里的玫瑰酥塞嘴里,渐渐咀嚼。如此得宠,还真不见得是功德。有句话说得好,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
因昨夜侍寝的是乌雅朱紫,故而本日乌雅氏脸颊上很有几分难掩的鲜艳。只不过佟贵妃气色不佳,那神采仿佛是宽解、仿佛有带着妒意。
昭嫆恼羞成怒:“表姐!!”
安嫔有些吃惊地看着昭嫆,仿佛她也没想到昭嫆竟然如此复苏。像花骨朵一样年纪的女子,不该该恰是情窦初开的年事吗?
“你的面貌在宫里也算是上乘姿色,又有那样的家世才情,皇上会宠嬖你,也不希奇。只是,你若把皇上的宠嬖当作是爱好,只怕迟早要自误自伤。”安嫔语气幽幽。
安嫔缓缓道:“皇上不会每日都召幸嫔妃,一个月也就翻牌子二十回高低,卫氏一小我就占了小半,不知有多少人恨死她了。”
很久,安嫔长长吐出一口气,“你打小明慧透辟,没想到在男女之事上,竟也看得如此复苏。”
昭嫆侍寝后,卫氏被持续召幸两日,然后袁朱紫才总算被翻了牌子。看模样,新人入宫,仍旧没有冲散卫氏的宠嬖。
安嫔抬高了声音问:“昨晚,皇上对你好吗?”
安嫔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神情也宽松了下来。
她的豪情,还没有便宜到那种境地。
昭嫆苦笑,她可一点都没感觉本身运气好。
昭嫆入宫后第七日,那是第二回陪着荣嫔去中间的景仁宫给贵妃存候。
昭嫆捏着玫瑰酥的手俄然一滞,“卫常在?”——她还觉得会是袁朱紫呢。
昭嫆抚心自问,若荣嫔的遭受落到她身上,只怕她会疯掉。
佟贵妃担忧新人入宫,会使得乌雅氏失了宠嬖,乌雅氏获得召幸,以是她宽解。可本身宫里的女人被传召去侍寝,这类事情,佟贵妃如何能不妒忌呢?
张庶妃的确不是普通人,而荣嫔更不普通。荣嫔但是接连短命了四个儿子啊!!
昭嫆在景阳宫陪表姐用过了午膳,午后又陪她做针线。安嫔飞针走线,绣着那柄湘妃竹骨的九重秋色团扇,一针一线,都是那样熟稔。昭嫆则在一旁把她理顺丝线,闲的时候就喝几口茶、吃几块点心。如此不知不觉,竟已经朝霞光辉时分。
服侍安嫔的寺人顺宁弓着身子出去,“娘娘、朱紫,外务府的人已经去承乾宫接卫小主侍寝了。”
昭嫆低声道:“延禧宫的张庶妃也夭过两个女儿,却也没像端嫔那般接受不住……”
如许的话,在宫里是多么的忌讳,可表姐连这等忌讳的内心话都与她警告,昭嫆心下自是感到颇多。
侍寝后的袁氏,也得了康熙很多犒赏,俱是上乘的金饰衣料。可即便如此,袁氏仍旧酸意难平。也难怪,被一个出身如此寒微的常在压抑一头,袁朱紫如何能福分呢?何况袁氏姿色不俗。
固然——她感受获得,康熙应当是喜好她的。只是……康熙又不是只喜好她。在她之前,宫中圣宠优渥的,有卫常在、乌雅朱紫,另有宜嫔与郭络罗朱紫姊妹,康熙莫非不喜好她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