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见一条大汉高高伏身在枝桠上,一手还提着一柄亮晃晃的三刃刀。帐房从树干后转出,拱手道:“这鬼处所真令人毛骨悚然。”说着引宋慈进了库房。
牛兵曹将逮捕的上官坤十来个恶奴,用一条长长的铁索串锁作一线,向军寨返回。
斯须,牛兵曹牵过一匹老驴来,又用两根瘦竹杆算作拐杖交与宋慈。
两名军健发一声喊,将门撞倒。房内箱翻柜倒,混乱一片,天顶板及四周雕花墙都被撬破。宋慈忽见橱镜后一丝不挂倒身吊着上官坤,一块血迹斑斑的方绸巾包裹了他的头颅。温畅行忍不住破口痛骂了一声。
帐房看了看天,“酉时早交了尾,今番莫非又爽约了。那牙僧狡狯万分,是个神出鬼没,不露首尾的人物。
宋慈正待要移开旧木橱细检看,却见马厩那边透过来灯光,又听得菜园子里有挑菜的圃人走动。他恐怕老驴有闪失,便从速走出硼房,爬过墙来,去菜园东隅的杨柳下解了缰绳,牵过老驴便走。
从那牙僧、上官坤一伙的贪肆残暴、明争暗斗来看,苏绣图尚未落到他们手中。齐恒山窃得苏绣图,一意只在与楼黄氐献殷勤,他藏起了苏绣图,本身却被上官坤害死。现在起首要找出齐恒山藏图地点。假想一下,齐恒山那夜盗得苏绣图后会做些甚么防备,他有能够将图藏在那里呢,眼下我得趁苏绣图案尚未露扬之前,暗自查缉出齐恒山藏图地点,抢先一步找回苏绣图,赶在明日中午前还于三公主,其他擒捕案犯等事则是无足轻重的了。
温畅行问:“不知姓霍的寻着了苏绣图没有?”
宋慈忽萌起一个主张,心中虽无非常掌控,也无妨临时尝尝。时候紧急,由不得他寻源知根,无端迁延。
宋慈骑上一匹高头大马,回身向通衢驰骋,温畅行亲率四名军健骑马携械紧紧跟从。
温畅行当然认得宫中锦衣传命的符信,不敢索来细验,却故意回护宋慈,用心周旋。
宋慈仓猝将本身与上官坤一番来往及齐恒山受雇劫苏绣《腐败上河图》后身遭非命等细节一五一十详告了温畅行。又道他须得赶到河滩库房,要温畅行拨出5、六十名军健先去河滩库房埋伏,彻夜拉网一并未住阿谁牙僧及上官坤的众奴婢,将他们全数拿获,追出窃宝案情原委及苏绣图下落。
“牛兵曹安插了一个脱逃的假现场,没露马脚。那两锦衣也没拿着康将军的手令,也只得顺水推船,不便发作。”
温畅行浅笑承诺,催宋慈现在缓慢分开军寨。待那两个锦衣来问时,只推说不慎逃脱了,也没可何如。谅那锦衣也不敢发作,全不把守将军脸面。
天时酷热,棚房内霉臭难闻,宋慈胡乱睡了一觉,只觉满身奇痒。翻身起来,却见一堆蚂蚁在告己的脖子上爬动。待细看本来那破麻袋上爬满了蚂蚁,又有几尾青蝇嗡嗡咿咿不断。他拈起麻袋靠近鼻子一闻,似有腥臭味,且星星点点粘着石灰尘末,心中不由生疑。
宋慈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时分。槛窗外月色昏黄,浑无星光。市街上寥寂一片,夜风习习,甚觉风凉。他仓猝换过一套玄色紧身衣裤,单底薄靴,系一方襟头低低地遮了额面。腰带环背束紧,靠插了雨龙宝剑,剑柄高矗立在一肩头。
宋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怕齐恒山的灵魂会缠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