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仓猝将本身与上官坤一番来往及齐恒山受雇劫苏绣《腐败上河图》后身遭非命等细节一五一十详告了温畅行。又道他须得赶到河滩库房,要温畅行拨出5、六十名军健先去河滩库房埋伏,彻夜拉网一并未住阿谁牙僧及上官坤的众奴婢,将他们全数拿获,追出窃宝案情原委及苏绣图下落。
宋慈要温校尉给他找来一匹毛驴和两根拐杖,他便打扮作葫芦先生模样,恰好遮了世人眼目。温畅行承诺,叮咛牛兵曹备办。
宋慈正待要移开旧木橱细检看,却见马厩那边透过来灯光,又听得菜园子里有挑菜的圃人走动。他恐怕老驴有闪失,便从速走出硼房,爬过墙来,去菜园东隅的杨柳下解了缰绳,牵过老驴便走。
贩子上的店铺都上了灯,约莫酉不时分了,宋慈骑着老驴吃紧向河滩赶去。不一刻便瞥见富春江了,玉轮被靛蓝的晚云遮住,星星点点的渔火在幽黑的水天之际闪动,潮流击拍,蝙蝠乱飞,气象萧瑟可怖。
宋慈木然点头,没有吱声。他感到周身困乏,六神无主。这案子远非夷易无奇,简便了当,此时可走的路几近都断了。
宋慈将帐房捆缚了交与温校尉,“这小我是殛毙齐恒山的主凶,立卸押去虎帐细审。姓霍的并未露面,想来必然施了狡计,我们得从速归去安然客店。”
宋慈骑驴一向绕到安然客店后的菜园子,将驴系在一株杨柳下,便翻身入墙,恰好跳落在那棚房的边上。一道破篱笆相隔,马厩内寂无声响。宋慈钻过篱笆看了动静,料然羌事,便去推开那棚房韵门,寻一个埋没的角落,移过一张旧木橱遮隔定,蜷曲躺下。又顺手牵过一只破麻袋,贴身盖了。
温畅行问:“不知姓霍的寻着了苏绣图没有?”
事发仓促,那男人正觉懵懂,待要使性动武,牛兵曹已赶到,急问何故。见是诸葛大夫喊捉贼,心中知有蹊跷,叱呵道:“将这几个全押去军寨听问。”
两个锦衣也不便固执,只得告别出营,急着回宫,取管将军手令不题。
俄然,一株古木后传出一声人语,“诸葛大夫来迟了,我们已等待多时,那牙僧尚将来哩。”
宋慈猛地拳击桌子,“那牙僧不会来了!我们上他当了。”说着奔出库外,打一唿哨,顿时四周围来黑压压的军健,为首的恰是温校尉。
眼看快进军寨辕门,宋慈昂首见柳兵曹领率一队巡丁过来。他情急生智,忽放快步子,待前面两个汉上前时,猛地回身大喊:“有贼!有贼!”一边伸手攥住前面一条男人的衣袖。“这厮好大的胆,彼苍白日,窃我银物。”
天时酷热,棚房内霉臭难闻,宋慈胡乱睡了一觉,只觉满身奇痒。翻身起来,却见一堆蚂蚁在告己的脖子上爬动。待细看本来那破麻袋上爬满了蚂蚁,又有几尾青蝇嗡嗡咿咿不断。他拈起麻袋靠近鼻子一闻,似有腥臭味,且星星点点粘着石灰尘末,心中不由生疑。
“军寨自有军令,没有管将军之命,不得在营内捕人。两位非要拿人,可急去宫内取了管将军手令来,本官这里临时押下此人,静候驰回。”温畅行言语不亢不卑,自有缓急。
宋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怕齐恒山的灵魂会缠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