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皇德无极,神鬼暗助,本官身到,疑案冰释。本日本官拟偕两位同去美人宫中拜见三公主并内承奉应寺人劈面分解、勘破此案。此案情由因与中州镇上一起性命案有关,现在我们先去镇上安然客店查考证物。”
宋慈嘿嘿一笑;“只恐怕黄氏还在安然客店,并未走哩。”
宋慈引世人转到后院,绕马厩过篙笆到了那间阴暗的棚房。他指着本身日前躺身的角落,命四名军丁搬去旧什物细心寻觅。
早膳结束,见牛兵曹带领八名军健出去客店找宋慈,说是温校尉有请。
宋慈阴沉了脸,喝道:“黄氏系被你亲手杀死,尸身至今还匿藏在后院马厩边的棚房里。烦劳世人随本官一起去现场细看。”
宋慈却笑道:“到军寨本官再与你们细说苏绣图一案的本末。”
宋慈道:“齐恒山乘黑夜驾一叶小舟突入美人宫外禁域,偷偷暗藏到西北隅宫墙四周的水门下,再沿水门的拱形壁架攀登宫墙而上,翻越雉堞刚好便是三公主弄月的凉亭。三公主弄月前将展览开的苏绣图折好,放在凉亭外一个茶几上。齐恒山乘三公主弄月之际,顺手窃得,并不吃力。”
宋慈随牛兵曹走出客店门首,猛见劈面街九洲客店门外站着昨日那两个锦衣,正在探头探脑朝这边张望,见是牛兵曹一干军健拥戴,没敢行动。
这里温畅行当即备齐了钦差的一应卤簿仪从,旗幡鼓乐。本身也头披挂金甲,手执戈矛,腰悬弓矢,肃立中间听候宋慈遣派。
宋慈拍了一下桌子,问道:“楼畅旺,你的老婆黄氏现在身在那边?”
斯须楼畅旺押到,两名军丁将他按倒在地跪着回话。楼畅旺只觉周身麻痹,皮肉童自抖不己。待抬眼望去,见正中坐着的那位老爷好生面菩,倒是想不起来那里见过,心中又惊又怕,只是悄悄祷告,唯求幸运无事。
“温畅行,你现在即骑马去美人宫宣旨,着命翊卫中郎将管格言和宫掖总易通例来虎帐听旨。”
管格言神采转白,心中叫苦:“如此说来,是卑职防备安插有疏漏,被歹人所乘。卑职迷惑不解的是,这齐恒山也不过平头百姓,如何晓得官墙岗戍的疏漏,如何晓得宫之西北隅水门处能够沿墙攀登。更令卑职惊奇的是,他又是如何晓得三公主那一日要去凉亭观画弄月,又必定会苏绣图放在凉亭外的茶几上。”
“宋直秘,那事如何了?昨夜管将军与小弟吐实了,几次催小弟仰求于你。”温畅行乃觉此事紧急,只怕宋慈尚未上心。
宋慈冷静又演了一遍,细细看着这些道具特别是那块有裂缝的破惊堂木,心中猛地透进一道亮光,幡然觉悟。本来竟是如此构造,舍近求远,费了我多少驰驱折腾。九九归元,解铃却还是系铃人。
宋慈对楼畅旺道:“本官勘破此案倒不在尸身和团子引来蚂蚁、青蝇。你常日吝啬,一毛不拔,视财帛如性命,那黄氏受尽凄苦且不说。她倘如有私奔之举,岂会不照顾去她最爱好的那大红五彩对衿衫子并一条妆花罗裙。那日我见你翻开她的衣箱好一番清算,箱中正有那两件东西,想来己被你典卖作银子了。”
宋慈坐在账台前呆愣,心中好生烦恼。他耐下心来又仿照起齐恒山的活动:先递过登记簿册让客人们填写,随后用笔蘸墨签了水牌,说明客人姓名、房间,再用惊堂木压在簿册上以免污了墨迹。离店的客人来结账,交纳房金,他便拨动算盘,账册上签写款项后压上惊堂木,再将钱银盛入那口铁皮银盒,最后加押“现银收讫”的印章。夜间复帐毕,又用朱笔批了钱银数量,交呈楼畅旺。楼畅旺验查了,收过银盒的现银,留下空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