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冷静又演了一遍,细细看着这些道具特别是那块有裂缝的破惊堂木,心中猛地透进一道亮光,幡然觉悟。本来竟是如此构造,舍近求远,费了我多少驰驱折腾。九九归元,解铃却还是系铃人。
宋慈对楼畅旺道:“本官勘破此案倒不在尸身和团子引来蚂蚁、青蝇。你常日吝啬,一毛不拔,视财帛如性命,那黄氏受尽凄苦且不说。她倘如有私奔之举,岂会不照顾去她最爱好的那大红五彩对衿衫子并一条妆花罗裙。那日我见你翻开她的衣箱好一番清算,箱中正有那两件东西,想来己被你典卖作银子了。”
斯须楼畅旺押到,两名军丁将他按倒在地跪着回话。楼畅旺只觉周身麻痹,皮肉童自抖不己。待抬眼望去,见正中坐着的那位老爷好生面菩,倒是想不起来那里见过,心中又惊又怕,只是悄悄祷告,唯求幸运无事。
宋慈便暂用温畅行的衙厅为行辕,建牙树旗,安插禁哗。顿时全营寂然,鸦雀无声。
宋慈先不问话,转脸对易通例道:“此人半个月前报官,说是他的老婆与一奸夫私奔了。”
易通例皱眉道:“他妇人私奔与三公主的苏绣图有何相干?宋大人莫非有兴也管民事讼诉,问断平头百姓的家务事。”
宋慈阴沉了脸,喝道:“黄氏系被你亲手杀死,尸身至今还匿藏在后院马厩边的棚房里。烦劳世人随本官一起去现场细看。”
“回老爷的话,说来也忸捏,贱妻不守妇道,废弛凤俗,半个月前随人奔了,几同那丧人伦的猪狗。小民曾报与虎帐,要求将那淫妇奸夫一并追获。”
宋慈随牛兵曹走出客店门首,猛见劈面街九洲客店门外站着昨日那两个锦衣,正在探头探脑朝这边张望,见是牛兵曹一干军健拥戴,没敢行动。
宋慈却笑道:“到军寨本官再与你们细说苏绣图一案的本末。”
宋慈开言道:“今圣上降旨,着本官来中州镇美人宫勘查盗窃苏绣《腐败上河图》一案。你们都是宫内的主管,身负保护三公主的重担。知今珍宝被盗,你二人应得何罪,心中明白。”
“温畅行,你现在即骑马去美人宫宣旨,着命翊卫中郎将管格言和宫掖总易通例来虎帐听旨。”
宋慈道:“来得恰好,我这里有急事也正要去虎帐找温校尉。”
两人战兢兢跪答:“卑职明白。”
宋慈嘿嘿一笑;“只恐怕黄氏还在安然客店,并未走哩。”
“温校尉派兵丁来客店护送,本官谨表谢忱。现在你当即在军寨表里升起杏黄旗,宣布皇上钦差驾到。”说着从衣袖中拿出那黄绫圣旨铺在书案上。
楼畅旺暗吃一惊,急辩道:“小人可对天咒誓,那贱妇人早己远走高飞。”
宋慈又问:“一个被掳的掳到了那里?一个被杀的因何而杀?”
回到军寨衙厅,宋慈命军丁将安然客店帐台那张大案桌抬上前来。易通例、管格言坐一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
早膳结束,见牛兵曹带领八名军健出去客店找宋慈,说是温校尉有请。
宋慈沉吟半晌,乃开口道:“本钦差现来分解苏绣图一案。盗窃苏绣图的就是刚才那安然客店的账房,名唤齐恒山,是个青年后生。这齐恒山为一伙歹人重金所雇,大胆潜入美人宫行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