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蜜斯,冒昧问一声你的姓名。”
那女子嫣然一笑:“楼掌柜是我的远房叔叔,我父母来世后便跟了过来。平时助婶子只摒挡些家务,这两日客店乱成一锅粥,我也偶尔出来照主顾人。像客长如许身材凛冽、边幅堂堂有气度的,奴家最是钦仰。”
“蜜斯好生面善,本日在船埠上认尸时像是见过。”
宋慈点头几次,又转了话题:“婵娟蜜斯,听楼掌柜说,帐房齐恒山叛逃时偷了他二十两银子,这事当真?”
婵娟脸上闪过一丝薄薄的红晕:“客长猜的恰是,一个店里的谋生,哪能不熟?我们又常去大富春江上垂钓捕蟹。他土生土长,又极好水性,这富春江高低三十里河道水滩他闭着眼睛都能数得出来,一条舢板在水上拔弄得如飞一样……不过,我们虽是熟,却并未有甚么其他,倘不是我也划得一手好船,他才不睬会我这个丫头电影呢。再说,齐恒山他……奉告你也无妨,他早巳偷偷地看上了我那婶子,常常神魂倒置。”
婵娟皱眉道:“齐恒山身上并未带有现银,那能报酬何恰好要杀别性命呢?”
“奴家名唤婵娟,本年十八岁。”
婵娟鄙夷地嗤了一声,“楼掌柜他空口图赖,信他不得。我这远房叔叔为人夺目刻薄,极是悭啬,铜钱就是个命。从未吃过一文钱的亏,那里会有二十两银子让人偷去。不瞒客长说,齐恒山为人忠诚,不会做贼。”
宋慈发觉这女子不但貌美,且伶机灵,胸有城府。
宋慈又道:“楼夫人这一出走,楼掌柜且不说,那齐恒山可也是当头一棒,心中怕是痛苦非常。”
“是的,婶子黄氏比齐恒山要大了六七岁,但她长得细嫩白肉,又没生过孩子,故不甚见老。唉,齐恒山他实在也是单相思哩,我婶子常日里慎重端庄,不苟谈笑,实在内心早有了人,并不睬会齐恒山一片痴肠。半月前婶子已随人私奔了……”
晚膳毕,天幕上挂出一钩明丽的新月。宋慈吹灭了蜡烛,坐在临窗的椅子上赏识着宁谧的夜色,正待把一日来的颠惊奇乱摈除一净,有人悄悄敲了一下房门。一个侍婢端着茶盘排闼而进时候,宋慈猛省,这不恰是白天在船埠上站立楼掌柜身边的俊美女人么?却本来她也是客店里使唤的。
“甚么?你婶子,不就是楼掌柜的夫人么?”宋慈一惊,“那楼夫人春秋,可不小了。”
宋慈当真道:“我考虑来,那歹人原希冀他身上有钱,他是客店的帐房,哪能无钱?谁知半日搜不出银子来,恼羞成怒便下了毒手。哦,婵娟蜜斯像是与齐恒山熟谙。”
“哎哟,客长好眼力,楼掌柜叮咛店里去两小我算是尸者支属,齐恒山在这镇上并无亲人哩。”
婵娟摇了点头,脸上挂着奥秘的浅笑。
“婵娟蜜斯,你可熟谙刚才从汤池沐浴出来的那位客人?他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侍从侍仆,仿佛高人一等哩。”
宋慈急问:“那他因何遭人殛毙,传闻是在去邻县十里铺的山路上。”
“半月前就私奔了?哪小我是谁?”婵娟心中又生起层层疑云。
宋慈哦了一声:“果不出吾所料,蜜斯看去便不是个粗使丫环。”
婵娟不觉得然哼了一声,“他仿佛并不如何挂在心上,前几日我见他在帐台上计帐一面还哼着小曲哩,究竟是男民气滑,没长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