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端,宋慈又说:“下官考虑来,这上官坤乃是最可疑之人物,保不定早间镇西门米仓起火恰是他那帮人用心放的,将官兵巡丁都引到那边,幸亏镇东的富春江边下我的毒手。”
“传闻那黄氏与账房齐恒山也有干系,只瞒过楼掌柜一个,会不会是他俩商定了前后出逃,齐恒山先走一步,半路上被能人害了。”
“不必换新衣衫了,河里滩里,几个磨蹭岂不是脏了,谁洗?”婵娟非常老练。
楼畅旺苦笑连连,长叹道:“必是山梁间的能人无疑了。明火执仗,打家劫舍,官府尚何如不得,我倘若去首告,保不定哪一日被他们一刀抹了脖子,放一把火,烧了这客店,乃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是以只得含忍而巳,那里敢细查?”
“婵娟蜜斯,我听人说富春江那头有座美人宫,非常富丽,如九天上的琼楼玉字普通。这中州镇有道是‘不到美人宫,终是一场空’。不晓得我们本日可否荡舟去那边看看。”
“楼掌柜,这么晚了,还在繁忙。”宋慈酬酢了一句。
宋慈吃完四个团子,忽见街劈面站着婵娟正朝本身点头哩,一面还嗑瓜子儿。本日见她梳了个松松的缠髻儿,穿一件叩身的胭脂红衫子,腰间束一条黑腰带,一寸双天足套着对翠绿绣鞋,好一副精灵机灵的模样,手上还拿着两只遮阳斗笠。
温畅行道:“这事儿也新奇,那黄氏既是水性杨花的妇人,或许另有姘头。莫不是她与齐恒山的形迹被那姘夫探知,自古道,奸近杀,故尔做出性命。明日我即派人去十里铺探听真假,保不定黄氏正与那姘夫在十里铺纵情取乐哩。”
宋慈问:“足下有何事相告?又有何事相求?”
温畅行大悟,叱骂连连,“却本来做了骗局,声东击西,端的刁猾。只不知宋直秘深夜里去那黑松林何为。”
因而,宋慈便将他在安然客店汤池如何遇见上官坤,又如安在松林中遭歹人相逼、如安在上官坤库房中几乎遇害之事,有枝有叶地细说过一遍,只是瞒过了美人宫见三公主一节。
宋慈见机又问:“你可晓得那野男人是谁,住在那里?”
宋慈进了青鸟客店先去后院马厩拴了坐骑,再出去店堂时,见楼掌柜在灯下清算一只大衣箱,箱内满是女子的衫裙金饰,甚是富丽。
这一夜宋慈并没睡好,梦里几次跟从葫芦先生一同去来,神幻窜改,实在做了一番古怪的奇迹。待一早醒来时,内心倒清爽了很多。
少顷,一盘团子上桌,胖伴计将一条毛巾搭在肩头便凑上搭讪,欲献殷勤。
青石板大街寥无人影,月挂中天,星斗摇落。
“楼掌柜家遭不幸,鄙人略有所闻,只不知那胆小妄为的贼男人是何人。”
想着想着,他的头又疼了起来,仓促洗洗了便想去贩子上转转,趁便进早膳。本来安然客店这两日出了性命案,高低乱哄哄,把客人的饭菜也歇了。宋慈想不如就近去劈面九洲客店吃份早餐,也好与客人们聊一聊,密查些有关美人宫的传闻。
胖伴计道:“客长,小店门面不起眼,论好吃的却有好几种,白糖菱角,另有一种豆沙团子最是这中州镇着名的佳点,过往的士官客商按例都闻名来尝。客长若要吃时,小的这就去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