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宴会开端。扶余义慈携寿星恩古,在一众妃嫔王子公主的簇拥下登上王宫城楼上的长官。作为宴会配角,恩古打扮得光彩照人,恍若神妃仙子;众妃嫔贵妇亦是争奇斗艳花枝招展。浅显百姓哪见过这等盛况,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张大了嘴,瞻仰宫门城楼,向那斑斓堆绮罗丛报以热烈的喝彩和掌声。
恩古心念电转,半晌就将事情想了个通透:义慈王以仁孝刻薄闻名海东,如此下重手惩办后宫还是头回。从他的反应看,唐军要打过来的动静八成是真的了。沙吒美人身在后宫,却跟前朝的沙吒家属联络密切,想来是得知唐军将至的动静了。这女人风骚明丽、桀骜善妒,对本身的恭敬也假惺惺得很,看来此次是感觉百济要完了,觉得王年老软弱可欺,才会俄然出言不逊,想宣泄一下多年积怨。不过越是自发得聪明的人,越轻易一叶障目——唐军是否南下,百济如何应对,是你一个后宫妇人所无能与的吗?这个时候去触王的霉头,无疑是自寻死路。只要他在王位一天,就还是百济的王,就还把握着生杀予夺之权。想到这儿,一贯慵懒闲散、偶然国事的恩古不由一阵茫然,亡国之君的女人,运气将会如何?
扶余义慈这才勉强笑笑,浑不知味地吃了两口,赞道:“公然别有风味,与常日里的分歧,可贵你故意。有些日子没见文君了,本日是你的大日子,如何不见她来?”恩古正要说话,几个在宫中排得上号的夫人美人纷繁扭着腰肢上前来敬酒,扶余义慈只好先去对付她们。
如潮的掌声中,台上的彩戏艺人结束演出。退场前,艺人俄然双掌一拍,高悬于舞台上方的数朵红绸大花轰然绽放,“哗啦啦”垂落下来,眨眼就变成宽广的帷幕,将舞台遮了个严严实实。不但百姓,连城楼上的王公贵族们都忍不住收回惊奇之声,这又是甚么道道?
恩古非常享用这类万人敬佩的感受,矜持一笑,睇一眼义慈王,在他耳边低语道:“陛下整出这么大场面,也不怕臣妾折福。”
方文君高绾着雍容的飞天髻,发髻错落垂下金步摇和珠玉流苏,红绫衣裙上织满光彩耀目标各色飞鸟,衣袖裙摆间密密坠着无数细碎的晶石,微微一动便是流光溢彩、动听心魄。中间的扶余隆也是一样花色的袍服,头顶玉冠,说不尽的超脱风骚。两人身后是一对杏黄衣衫的清秀童男童女,童男击筑,童女笑盈盈捧着个花篮。另有吹箫、笛、笙等各色乐器的乐妓伶人,皆着白纱素锦立于周遭。远了望去,好似神仙临凡普通,叫人如痴如醉。
没有喝彩,没有掌声,统统人都面露痴迷之色,这般夸姣的气象让统统人都产生了不实在的感受,唯恐少看了一个行动,少听了一句唱词(固然一定听得懂)。
“王,尝尝这胭脂鹅脯和菱花糕,”恩古替他夹到面前,笑道,“这但是臣妾特地叮咛膳房照着文君mm的体例做的。”
扶余义慈心想百济自主国以来还从未有后妃享用过如此昌大的寿宴,放在平时确切荒唐——不过,这或许是百济最后一次宫廷盛宴了,空前绝后又何妨?因而强打精力笑道:“你喜好就好。”自打阶伯杀老婆出征的动静传来后,他把本身关在寝殿,连续两天不吃不喝不见人,直到寿宴将近,恩古亲身来请,才让人服侍他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