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怀恩道：“七郎钟活络秀，和五郎正相得益彰。”
九天阊阖开宫殿, 万国衣冠拜冕旒。
于怀恩再度应是，视野扫过贤人腰间的玉佩，微不成闻地感喟了一声。
于怀恩捏着谍报沉吟不语。郭子晡垂着头视野恰好瞄到桌几上的玻璃茶盏。有浅浅的雾气在茶盏口环绕，从内里看去淡绿色的茶汤莹透玉润，几片茶叶在此中悄悄浮沉，纵情伸展如荏弱起舞的美人。
于怀恩盯着半空的浮空岛淡然地想着，表示身后的侍从上前投下拜帖。
郭子晡点头应是。
北郊顾名思义位于长安城北，原是一处荒地，自隋初有圣域方士到此定居，数百年来吸引到此定居的方士越来越多，逐步构成了同圣域长老会对抗的另一个方士构造――皇家方士协会。从隋到唐，圣域同朝廷的干系时好时坏，倒是皇家方士协会因着在长安北郊的原因，一向同朝廷的干系不错，起码明面上看着还算相融。
他应了声，将带来的三封信递给内侍，由着内侍呈到贤人面前。
“护军, 有安北传回的动静。”
“五郎？”于怀恩颇感不测，明显也是想不到沈倾墨会亲身通报动静返来。他已从安北那边晓得五郎碰到方士受了伤，被李流光所救的事。也猜到两人大抵已和好，短期内五郎应当没甚么烦忧。依着他对五郎的体味，五郎是绝对不会跟他提自个受伤的事。但除了此事另有甚么事值得五郎亲身传回动静？亦或者是安北又出了甚么大事？
中午刚过，一份来自安北的谍报颠末层层叠叠的人手递至监察寺主官郭子晡手中。来自同一个处所的谍报几日前他才方才收到一份，但郭子晡晓得它们是不一样的――一个奇特的印记呈现在谍报的封口处。郭子晡熟谙这个印记, 来自那位行事向来无所顾忌的沈五郎。
贤人的目光从于怀恩身上刮过：“钟活络秀？”他声音冷酷，语气更是带着淡淡的嘲意，“一个方士？”
面前的一幕让人冷傲，饶是在长安见惯了各处宝贝，郭子晡也不得不承认这玻璃茶盏委实是可贵一见的奇珍。说来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奴，家中也保藏着一套琉璃茶盏。但不管是光彩还是其他，都差着面前这套玻璃茶盏很多。
这可真是奇了！
长安, 大明宫。
于怀恩沉默半晌，轻声道：“七郎身上方士的做派极少，倒有几分绮娘的影子。”
暖阁内，贤人的声音传出，淡淡的包含着威势。于怀恩昂首看了眼，贤人正半靠在床榻上举着奏折看。约莫是表情不如何好，贤人紧紧抿着嘴唇，削瘦的侧脸线条冷厉，眼神幽深透着几分不耐。
……
可贵五郎还共同他，跟着一起混闹。
贤人身材一僵，目光沉沉地落在于怀恩身上。于怀恩若无其事地垂首肃立，暖阁内的氛围一时变得严峻沉闷起来。半晌，贤人移开视野，手指下认识摩挲着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玉佩看着料子不错，手工却非常粗糙，仿佛是新人随便练手之作。细看双鱼交衔处模糊有个淡淡的“绮”字，贤人的手斧正搭在绮字上。
贰心机转念，便听到于怀恩问：“安北出了何事？”
郭子晡思路发散，由玻璃茶盏想到水银镜，由水银镜想到朝堂争斗，由朝堂争斗想到贤人的几个皇子……正想的出神，就听于怀恩叮咛道：“你跟我去面见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