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院中小正太的叫声,李流光笑着叮咛小厮看好璟哥儿,转头又命人去奉告白掌柜一声,卫生纸他筹办交给李天璟的铺子代销,再有别人找上门便推了吧。
“白掌柜。”
祖父同父母的这些行动,李流光并不晓得,跟着纸坊邻近开业,他反而闲了下来。每日不是去家学,便是书房练字。这一日他方才从家学回府,小厮便禀告小正太李天璟来了。
“十九郎。”李流光笑着冲门口的小正太招招手,“如何了?但是有甚么话同我说?”
惊风是李流光给黑豹起的名字,世人便自发地忘记了黑豹本来的名字。小正太又是冲动又是惊骇,隔着两步远冲着黑豹比划着。黑豹懒洋洋地昂首看了他一眼,乖乖地趴在院子里。它耳朵的伤口早已养好,倒是对称着多了两个豁口。李流光干脆命人打了一对金环套在它耳朵上,看着倒也威风。
李流光笑着轻拍了他一巴掌,“你晓得醉香楼是甚么处所!”
他喊李流光十五哥,用的倒是族内的排名。李流光好笑地挑眉,逗他道:“哦,甚么买卖?”
李流光松了口气,只盼着祖父是一时心血来潮。谁知晋国公对李流光不提,转头倒是找上李周书,问起他同程好像的筹算。这个期间讲究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唯独没有李流光这个当事人的事。李父经晋国公提示,才认识到李流光已满16岁。他在小七这个年纪,早已同程好像结婚,神驰着小七出世了。
晋国公大笑着点头,提点道:“曹公最好杯中之物,祖父这里另有暮年西域贩来的葡萄酒。小七到时只需捧着酒杯在曹公面前走一圈,保管他追着你跑。”
“真的?”小正太欢畅地跳起,眸子一转便凑到李流光面前说:“等我赚了钱,必然请十五哥去醉香楼用饭。”
若往前推个几年,葡萄酒在大唐并不算甚么奇怪之物。彼时西域商道畅达,大食人、波斯人、吐火罗人……西域外族通过商道,源源不竭将各色物品运往长安。葡萄酒固然贵重,也不过是多耗几个钱。然安史之乱导致大唐国立阑珊,西域诸族蠢蠢欲动。前有吐蕃,后有回鹘,商道固然还走,但一起波折重重,已不复以往那种热烈的气象了。便是葡萄酒,也有几年没在市道上见到了。
说道正题,小正太略有些扭捏,但对上李流光鼓励的神采,便不由炒豆子般将自个的来意表述清楚。他手里有几个杂货铺子,是他归天的娘留给他和哥哥的。他哥哥远在长安读书,这些铺子都是家里的管事办理。明天他偷偷听家里人说,七郎的纸坊研制出一种叫卫生纸的东西,他父亲动了心机,想上门寻求合作,但却不筹办交给他的铺子,而是要交给二娘的铺子。
“成了!”白掌柜如捧着珍宝般将手中的一册《千字文》递到李流光面前,手足跳舞地报告起来。
说完买卖,他邀着李天璟早晨留在府中用饭,小正太欢畅地承诺下来。但一会便坐不住了,跑到院子里逗起那头李海青送来赔罪的黑豹。
他边说边挺胸,李流光忍不住大笑,却并没有提不能去醉香楼。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最是背叛,越是家人不让做甚么,越是要做。李流光盘算主张今后看紧点小正太,不让他有去醉香楼的机遇。等过个两年小正太年事稍长有了判定,再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