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李流光轻声道:“能不能拯救还不好说,我们先去看看病人。”
“或许是回鹘人找郭凤虏有甚么事,毕竟回鹘同安北临时还没有撕破脸。”李流光考虑道,但本来还不错的表情似笼上一层阴霾。他可没健忘,若非这名女子一起追杀,沈倾墨不会受伤,他们两人不会落水,也不会同霍节一行失散,不晓得他们现在在那里。
因着下雨,天气太黑,便是目力最好的人也只能看出几百米的间隔。远处一道黑线如海潮般朝着火线推动,跟着黑线靠近,重重的马蹄敲在地上,也敲击在灾黎区的民气中。
“如何?”沈倾墨的重视都在李流光身上,看他神采不对峙刻问。
贰心中感喟着,就听着身后陈克问:“头儿你说都护带人去挖的石炭到底是啥?石头烧成的炭?真的能帮我们扛过夏季?”
“小郎君,到了。”何览在内里道。
之前说话的兵士点点头,称出五十斤石炭,叮咛道:“畴昔柴炭如何用还如何用,用火扑灭就好。记得屋里留个缝,不要把门窗关死了。”
……
这类被器重的感受……李流光有些奇特地想,仿佛感觉挺欢畅,但又有那里不对劲。他盯着沈倾墨的头顶,忍不住自个调侃道:“五郎不需求这般谨慎翼翼,我又不是女人。”
孙周青也不晓得石炭是甚么,不过传闻石炭是都护府的方士发明的,应当做不了假。他正要说话,俄然间竖起耳朵。瓢泼大雨中模糊传来沉闷的马蹄声,听不出人数多少,但应当少不了。“鉴戒!”他蓦地一声高喊,全部西段城墙都动了起来。本来拢动手的,缩脖子的,找地偷偷避雨的,纷繁抓着兵器冲到墙头,防备地看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诶,你们看到小郎君了吗?就是被护在中间的……”
孙周青满足地舒了口气,石头真能点着,都护没有骗他们,小郎君没有骗他们。有了这些石炭,这个夏季该好过了吧!
孙周青听了,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发觉的担忧。老话说得好,一场秋雨一场寒。他都已经能想到这场雨过后,草原会冷成甚么样。畴昔也是如许,一过玄月气温就骤降,夏季说来就来了。每年这个时候,弟兄们受冻的都很多,本年更是……他探头看了眼城外黑洞洞的灾黎区,除了偶尔大雨中异化着小童的哭喊,全部灾黎区没有一丝动静。也不晓得这一场雨过后,内里会有多少老弱抗不下来。
他两条大腿内侧本来只是磨破了皮,但颠末雨水这么一泡,模糊开端有腐败的趋势。沈倾墨谨慎地挑开烂皮,将药敷在李流光的腿上。行动轻柔,神情专注,似是对着甚么希世珍宝一样。
孙周青听着心中嘀咕,如何还得给门窗留个缝?烧炭取暖留个缝不是把热乎劲都跑了!但既是上头如许叮咛,他就照做,上头总不会害他们。待得最后一辆马车走完,孙周青批示动部下关好城门。陈克在身边撺掇着:“头,我们尝尝石炭?”
两人一起出了门,李流光半支着车窗看向内里。因着下雨,街上的行人很少,便是有看到打着都护府标识的马车也远远避开。他本来只斜靠着车厢,目光随便地在内里梭巡。但一扫眼有个熟谙的身影闪过,李流光蓦地坐起,盯着窗外微微皱起眉。
孙周青几步并做一步窜过来,探着火把睁大眼睛看着车上堆积的黑黝黝的石头,忍不住问:“这就是石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