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厨子固然长得魁伟,但看着赵正脸上一副谦虚的模样,内心却软了很多,叹了一口气,说:“糠有!能匀个几百斤给你……”
“有!”赵吉利插嘴道:“我们村不但有铁匠木工,另有郎中……”
徐厨子瞪圆了双眼,“军粮你也敢打主张?”
“郎中也要!”徐厨子闻言面露忧色,道:“前几日营正也说要制备药草,营里郎中不敷,县里的要价太高,正筹办去乡里看看。”
赵正赶紧下车施礼。
那男人在阛阓外取了马,在城门口等赵正赶了马车,便作伴出城往西而去。
“马嚼料要吗?送你几捆得了。”徐厨子没好气,“你不是有钱吗?去买不就完了?”
“有!”赵正一拍大腿,“不过得过些光阴,这鱼得晒!官长你只需奉告我地点,过几日我便给您送去……包管您要多干我们就晒多干!”
交了六文阛阓税,赵正寻了一处空位,让赵吉利将晒得半干的鱼摆在了显眼处。
“鱼!”顿时的男人在辕门前下了马,向领哨的校尉施礼,“金司兵!本日怎得亲身领哨了?”
“啥也别说了!”赵正晓得他要又要说“军粮”这类知法犯法的事,赶紧打断:“糠!官长,糠就行!”
徐厨子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赵正,很久,才道:“你大小好歹也是个官……”
徐厨子道:“送鱼的,带来认认门路,今后还得来送鱼。”
一脸懵逼的赵吉利还不晓得就这几句话的工夫,赵正已经把全村的鱼都已经卖出去了,赵正见赵吉利发楞,赶紧使了个眼色,这货这才拾起扁担,挑起筐来,跟着往阛阓外走。
赵正没接茬,徐厨子却说:“那是我们军器营掌兵的兵曹。起初年是河陇行军大总管的帐前中郎,前几年请战去了石头城,成果兵戈受了伤才到了我们军器营来的。叫金阿贵,新罗人。”
走了不到三里地,便有一座木寨,旗号飘展,门口两个执矛贯甲的兵士远远地迎了上来,“徐厨子,本日买了些甚?”
赵正凑上前去,“要多少,有多少!”
“不吹你能死?”那大汉骂道:“我要三百斤你可有?”
“这太费事了!官长,能够折换些粮食?”
大汉眯了眯眼睛,似是不太信赖,面前此人一身破褴褛烂的粗布袄子,头上扎着一方辨不清色彩的方巾,脚踩露着丝的棉鞋,裤腿上另有一块一块的泥渍,不像估客,更像个乡间种地的泥腿子。
“不敢不敢!”赵正道:“好米好面不要,碎米和糠可行?”
“你这厮口气倒不小,我与你交甚么朋友!”那大汉“嗤”一下笑出声来,手里却捡起一条巴掌长的鱼干打量,“就这些么?”
“是又要兵戈了么?”赵吉利听闻真的要郎中,神采一变,问。
赵吉利转头,脚下差点拌蒜。
但比起普通的泥腿子,此人又比他们会说话,一口一个“官长”,叫得内心非常舒坦。
“十七……”赵吉利刚一开首,被赵正打断了,“交个朋友,十五文一斤,全拿走!”
赵正恍然,棒子啊?
一旁的赵正瞧此人身上的袄子脏兮兮泛着油晕,再看下身绵袴上绣着纹,打扮不像浅显百姓,似是军中厨子,因而赶紧起家,“官长,柴您且慢些看,我这有鱼,不如买些回营……便宜!”
“这柴如何卖啊?”一个穿戴绵袴袄子、头戴软裹幞头的魁巨大汉踢了一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