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赶紧下车施礼。
“这柴如何卖啊?”一个穿戴绵袴袄子、头戴软裹幞头的魁巨大汉踢了一脚,问道。
“有!”赵正一拍大腿,“不过得过些光阴,这鱼得晒!官长你只需奉告我地点,过几日我便给您送去……包管您要多干我们就晒多干!”
赵正追了上去,“不瞒官长您,我是村里的里正。我村里三百多口,眼下全村剩不到三五日的口粮。现在这世道粮价崩坏,哪哪都缺粮,几百个铜钱实在难明口腹之难……”
“得了!”大汉思虑少刻,便道:“先送这两筐,转头沽了价,再说那三百斤的事。”
“打不兵戈,物质老是要留齐备全的。”徐厨子说,“你们有人,就明日先来。行不可我不敢打包票,但营正那我能说上几句。至于人为么,不敢说有多高,但有饭吃。”
赵吉利转头,脚下差点拌蒜。
赵吉利昂首,“柴火主儿方才去了茅房,还未曾返来。”
赵正没接茬,徐厨子却说:“那是我们军器营掌兵的兵曹。起初年是河陇行军大总管的帐前中郎,前几年请战去了石头城,成果兵戈受了伤才到了我们军器营来的。叫金阿贵,新罗人。”
“那就行!”赵正涓滴没带考虑,当即就答允了下来。
走了不到三里地,便有一座木寨,旗号飘展,门口两个执矛贯甲的兵士远远地迎了上来,“徐厨子,本日买了些甚?”
徐厨子固然长得魁伟,但看着赵正脸上一副谦虚的模样,内心却软了很多,叹了一口气,说:“糠有!能匀个几百斤给你……”
一旁的赵正瞧此人身上的袄子脏兮兮泛着油晕,再看下身绵袴上绣着纹,打扮不像浅显百姓,似是军中厨子,因而赶紧起家,“官长,柴您且慢些看,我这有鱼,不如买些回营……便宜!”
但比起普通的泥腿子,此人又比他们会说话,一口一个“官长”,叫得内心非常舒坦。
“没寻着!”徐厨子拉着那叫金司兵的低声道:“弟兄们多日未食荤腥,他们家的鱼便宜,看打扮又是乡里的农户,不是无良的估客。金司兵,摆布都是买卖,谁买谁卖不都一样?”
一脸懵逼的赵吉利还不晓得就这几句话的工夫,赵正已经把全村的鱼都已经卖出去了,赵正见赵吉利发楞,赶紧使了个眼色,这货这才拾起扁担,挑起筐来,跟着往阛阓外走。
“你这厮口气倒不小,我与你交甚么朋友!”那大汉“嗤”一下笑出声来,手里却捡起一条巴掌长的鱼干打量,“就这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