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晒干谷籽今后才调的事情。
“我轻些便是。”周盈拂起了温水,缓缓地浇在赵正的肩伤处,“前日,我又去了周集看了我伯娘,奎哥哥身后,她也老了很多。这些日子她过得不好,被村里人赶到村外窝棚里住。每逢下雨,就到处漏水……”
金黄色的稻子被一簇一簇地放倒,整齐地拢成堆。8、九岁的半大小子,十几个一伙,拖着一只沉重的打谷桶梭进了收割后的水田里。女子们一堆一堆地抱起禾拢,踩着两脚泥,将它们交给了叔伯们,四五十岁的平凉男人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禾拢,重重地拍打在了打谷桶的桶沿上。
“元良啊,古县丞走了!”户长提了一嘴。
赵正点点头,“伤好了,但肩膀不太给劲。用力摁时,还是会有些许疼痛。”
赵吉利道:“猪长得壮,肉多,元良说,猪啥都吃,好赡养!羊就吃草,后山树都被我们砍光了,羊再把草一嚼,到年底西北风刮起来,还不飞沙走石,要了亲命!?”
“干刺史去了?”赵正心说不对,没有升这么快的,却听户长道:“去翔鸾阁任职了,凉王殿下亲身点的卯,都督府司农。祁县令也有擢升,不日便要去鄯州到差。”
“她是你伯娘,该看还是要去看的。”赵正闭着眼睛,道:“家里另有些面,你改天得空了,一齐送去吧。归正我们吃喝都在祠堂,也不差这一口两口。”
凉州的夏天固然炎热,但夜晚却格外喧闹微风凉,在微凉的夜里,舒舒畅服地泡上一个热水澡,摈除一日的颓废,其间再无胜这美好之事了。
随即感觉用词仿佛有些不当,因而补了一句,“去凉州到差了!”
赵正点头称是,但拍马屁这类事赵正做不来,摆布随缘吧,有空去看看,也算好歹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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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把家里清算安妥,用新扎的扫帚清理了屋内的灰尘,然后换上了两床新被褥。
赵正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周盈放在肩膀上的手,“周奎咎由自取,可白叟家大限必定,你也别太难受。真比及那天,你阿大会清算安妥的。如果周集人不允,我便准你在赵家祖地边寻块处所,安葬了就是……”
周盈拿着帕子走过来,帮赵正挫着背上的污垢,捂过那乌黑的左肩时,赵正“嘶”了一声。
赵正闻言咽了一口唾沫,感受眼睛有些干涩。他模糊记得老古那张三十岁的脸上,写满了期间和光阴的沧桑,他但是个好官。
说着说着,周盈的语气越来越低。
熟透了的金黄色稻粒脱苗飞出,落在了木桶里,有人便拿着麻袋,用扒爪用木斗乃至用双手将稻粒扒起、装袋、捆扎,随后,这一袋一袋的稻谷便被送到田陇装车,接着鱼贯地运至晒谷场,卸车、铺平、晾晒。
六月初九,丙午年丁未月辛丑日,小暑。
“你啊混呢?赵吉利?”
晒干后的稻粒便要过称,以此计算产量和税。
赵金玉叹了一口气,“养甚么猪啊,放羊不好吗?猪肉多难吃,臊腥地慌。”
“金玉哥哥!”刘盼儿嘴比琳儿还要甜,张嘴就喊得赵金玉责问不下去了。
琳儿在隔壁已经睡熟,周盈从偏屋出来,赵正刚好烧了一大桶水。木桶坐在院子里,昂首便能瞥见星斗,赵正脱去了衣裳,感受着轻风里带来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