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发中年人骂道:“好个阴魂不散。“
朱元璋道:“快搜他身上。”两人翻身上马,去扳他身子。猛地里白光明灭,陈有谅短刀回旋,擦擦两下,已将两人刺翻在地。
陈有谅左边背心上却插著一枝长箭。
张士诚上马扶起了陈有谅,“咋样?还能走吗?“
这里是边城。
张定边双腿一挟,扯起马缰,马儿四蹄翻飞,向前奔驰。
韩林儿伏在白马背上,心力交疲,早已昏昏睡去。
张士诚急道:“等等…汉王…如何了?“
那白发中年人厉声道:“士可杀不成辱,莫非我们还能低头向人要求?”
这时陈有谅马儿嘴边已满是白沫,猛地里前腿一软,跪倒在地,那马儿一声哀嘶,抽搐了几下,便已脱力而死。张定边听得声响,回过甚来,忽见马儿倒毙,吃了一惊,叫道:“汉王……怎……怎麽啦?”
俄然之间,前足提起,长嘶一声,它嗅到了一股特异的气味,嘶声中模糊有可骇之意。
张士诚从怀中取出一块羊毛织成的手帕,塞在那小孩子怀里,说道:“林儿,这个给你”
朱元璋挥脱手中雁翎刀,喝道:“陈有谅,你当真是个硬汉!”忽的一刀向他头顶砍落。
陈有缓缓抬起了头,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碍事!”
陈有谅一咬牙,说道:“明王,我求你一件事,你答不承诺?”
後面三匹顿时,别离是大周王张士诚,大汉王陈有谅,以及陈有谅的副将‘一枪定乾坤’张定边。
张士诚、韩山童、张定遥远远听得陈有谅的一声吼怒,当真是心如刀割,韩山童道:“大师暮年为了反元,出世入死,汉王这么义气,我们还活著干麽?”
张定边声音发颤,说道:“汉王,不要睡…不要睡,我们说好一起去岳阳楼酣醉三天的了,你莫非忘了。”
陈有谅蜷曲著卧在地下,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死了。
陈有谅平生豪杰,一向到死,始终没有屈就,在最後倒下去之时,又手刃了两名劲敌。
日近傍晚,面前的戈壁闪现一派金色,无数道沙石涌起的皱褶如凝固的浪涛,一向延长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
陈有谅皱眉摇了点头。但见身後数里外尘沙飞扬,大队仇敌追了下来。
前面顿时骑著个白发中年人,怀中搂著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张士诚回过甚来,在滚滚黄尘当中,看到了仇敌的身形,再过一阵,连脸孔也看得清楚了。
“驾!驾!驾!“
世人见此环境,因而各自都走了,自後追到的世人瞥见陈有谅落马,一齐大声喝彩起来:“是陈有谅!别让他跑了!”百馀人纵马围了上去。其馀千馀人持续追逐少妇。
她一整日不饮不食,在大戈壁的骄阳下晒得口唇都焦了。白马甚有灵性,晓得後面追来的仇敌将倒霉於小仆人,迎著血也似红的落日,奋力奔驰。
前面,韩林儿的哭喊声“爹爹,爹爹”垂垂隐去,身後马蹄声却越响越近,心中冷静祷祝:“老天啊老天,愿你保佑林儿能够逃脱朱元璋的虎口!”
那白发中年人转头望著他,满脸体贴怜惜之情,轻声道:“汉王,挺住……”
转刹时数十骑马先後驰到,抢先一是朱元璋。
张定边急道:“不可,我们俩骑一匹马?“
那白发中年人转头来,笑说道:“汉王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