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地王上前扣问,褚大三言两语把事情报告一遍。却本来是他昨夜悄悄溜回家中,与自家大人都筹议好了,只等羊盗窟雄师前来,就要趁契丹人领头的几个军将熟睡之际脱手。却不知怎的,就在半晌之前,驻守在石担村中的一百多契丹人忙慌乱乱的清算起了行装,看似要跑,褚大便赶紧趁乱出来通禀。
郑天王忙问:“跑了多久?”
褚老抢先就向村后带路,边走边道:“从村后走的,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们马不敷,跑不快的!”
羊盗窟军兵追出石担村后,沿河谷绕过一片河滩,面前河道笔挺,视野开阔,远远就看到百余个契丹人乱糟糟的在前奔逃,路上丢弃着很多刀枪皮盔。那些契丹人中有二三十人骑着马,转头看到羊盗窟追兵,也抓紧呼喝契丹逃兵加快奔行。两边间隔着数百步间隔,一追一逃,喊杀声震惊河谷。
那些契丹人眼看就被追上,走在最前面的二三十个马队也顾不得身后的步兵了,扬鞭催马径直先逃了开去,只剩七八十个步兵在前面苦苦逃窜,两边相距仅百步之遥。
两个方阵都鸦雀无声,一动不动,只要阵中旗号在晨风中轻扬。最火线步阵当中打着两杆大旗,正中一杆方旗上写着个大大的“李”字,细心辨认,“李”字两旁是两行小字,别离写着“大唐卢龙游击将军”和“柳城军使、燕郡守捉使”的字号。另一杆大旗上则写着“张”字,两旁是“营州军翊麾校尉”和“虞候司都虞候”。
郑天王一脸苦涩,干着嘴唇道:“二郎,我们该如何做?”
郑天王和郑地王都挤到火线,和郑人王并肩站立。郑氏三兄弟细心打量着火线的军阵,都不由自主的口干舌燥。那军阵非常庄严,火线三排长枪,火线麋集摆列着的阵列却看不清是甚么兵刃,大略一点,约摸不下三百人。军阵中的兵士一水黄布礼服,外衬皮甲,刀枪如林,剑戟森严,现在虽当夏季盛暑,军阵中却披发着冷冷的寒意。别的,刚才被追得狼狈逃窜的契丹人也在军阵斜火线列出整齐的骑阵,大家骑马,个个抽刀,兵甲战马明显都是重新装备完整的。
赵千刀挤身向后,半晌便回:“前面没人。”
郑地王就在郑天王身边,看到褚大等人神采慌乱,就预感到环境有变。公然如他所料,只听褚大惶急道:“几位寨主,契丹人要跑了,快些杀畴昔啊!”
郑人王定了放心神,咬牙道:“大郎,某带人冲阵吧!劈面加起来也就四百多人,我们但是五百多!拼一拼,某就不信冲不开!”话虽如此,但看对方盔甲敞亮、阵型严整的模样,心底也不由发虚。
郑人王想要喝止本技艺下弟兄,大喊着:“留步!留步!”他身边的寨兵都看到了面前的敌军方阵,也都纷繁止步。但现在身处河弯之处,前面的大队寨丁却看不到前面的景象,仍在往前拥堵,郑人王喝叫了几次都没喝止住,本身也被拥堵着往前挪动不止。有几个寨丁被拥堵的人群挤下河边,所幸河水不深,又赶紧爬上河岸,却早已狼狈不堪。直到五百多人全数转过河弯,步队才终究停了下来,几百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河滩边堵住来路的军阵。
郑人王和赵千刀各自遴选了两百人,每人照顾上自家备好的吃食,便赶赴鱼儿铺。到了傍晚的时候,鱼儿铺中已然兵强马壮,除了氐里洼和矛石铺的四百人外,羊盗窟中的百名精锐死士在郑天王的带领下早已来到此处,连同鱼儿铺中采选出来的六十名村丁,这里已经堆积了五百六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