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气红了脸,厉声喝道:“元平,你姊夫出错在先,你如何不知鉴戒,反而变本加厉,做出这等事来。就算你能幸运一时,又岂能无愧于心?”
曹苗摆摆手。“钟都尉,我们不是朋友,你也不必这么客气。我的来意,你想必也明白,不如开门见山,如何?我也跟你说实话,明天是先礼后兵,你若共同,天然好说。你若不共同,等校事上了门,恐怕就没这么客气了。”
钟泰踌躇了一下,还是在主席入坐。“王子此来,想必是和四月前的阿谁谎言有关?”
“夫人想必晓得我的来意?”曹苗环顾四周,淡淡地说道,神情冷酷而傲慢。
“不敢。”钟夫人拱拱手,低下头,恨声道:“位卑言轻,只能任人宰割,岂敢指责王子。”
曹苗点点头。钟夫人却吃了一惊,转头看向钟泰。“元平,那是你……”
钟夫人沉下了脸。“舍弟虽不成器,不敢以君子自君,却也知贤人教诲,持身甚正。即便拙夫,也不过是言语狠恶了些,未隐令尊之恶,有失刻薄,并未平空假造。王子贤明,当知令尊刻苦之源不在拙夫,而是另有其人,却不去寻真正的仇敌,只敢欺负拙夫、舍弟,未免令人齿冷。”
钟夫人面色煞白,狠狠地瞪了钟泰一眼,掩面垂泪而去。
阿虎按着刀,站在一旁,面沉如水。知书、如画站在门口两侧,眼神警戒。青桃站在曹苗身边,盯着钟夫人的眼神模糊带着杀意。
钟泰神采再变,低声说道:“姊姊,没事的,你多虑了。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王子登门,我一点筹办也没有,费事姊姊购置一些酒食,行吗?”
“岂敢。”钟夫人躬身道:“拙夫当年向朝廷告密令尊,虽说出乎公心,毕竟使令尊身陷囹圄,王子欲抨击,虽有违法度,也能了解。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告密令尊的是拙夫,与舍弟何干?王子寻仇舍弟,实在令人不解。”
“哦?”曹苗转过甚,冷冷地的打量着钟夫人,眼神挖苦。“夫人跟我装无辜?”
钟泰住在城外,租的一个小院。不大,但很洁净。
钟泰低着头,一言不发。
“夫人不消急,公理或许会早退,但必然会来。你丈夫的事,我天然不会放过。不过明天来,却和你丈夫干系不大,起码目前还没有。”曹苗渐渐转过身,嘲笑一声。“还是说,在你看来,固然你丈夫品德不如何样,你弟弟却还是个君子?”
钟夫人嘲笑道:“王子谬赞,妾不敢当。妾虽出自颍川钟氏,倒是旁支庶族,只能任人欺负。真如果大宗,王子也不会来了。”
钟夫人瞅瞅曹苗。曹苗也不说话。钟夫人想了想,叫过老奴,让他去隔壁取点钱,去筹办酒食,然后不等钟泰说话,先上了堂,自行落座。
他明天不是来做客的,是来报仇的,没表情和钟氏姊弟客气。只不过看到钟夫人这副模样,筹办好的狠话倒一时说不出口。
见钟泰松了口,曹苗也没有再回绝,昂然上堂,在钟夫人劈面的宾席落座,又向钟夫人微微欠身请安。钟夫人有些惊奇地看着曹苗,游移了半晌,欠身行礼。
“夫人是说我欺软怕硬?”
听到“校事”二字,钟泰较着打了个颤抖,他偷眼看了一下堂上的钟夫人,咬着嘴唇,再次伸手相邀。“王子,说来话长,可否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