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有柳莫相依,付了似水流年。
小饮一口,九先生又道:“方才,老朽见柳公子入我酒坊,不由心血来潮,便以‘格物’之术微做推算,偶得与柳公子相干将来一角天机。有道是天机不成泄漏,老朽虽顾虑天谴不能明示与你,却可送柳公子一句话,还望铭记于心。”
说罢,柳小凡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儒门一脉,虽不擅数术,不及道门九宫八卦,却亦有相面观气之术传承下来。
柳小凡只觉浑身血气翻滚,奇经八脉俱是镇静非常。
琴音婉转,曲调委宛。
见柳小凡沉默不语,九先生自是能猜得出少年心机,放下筷子,缓缓开口道:“你也不消去穷究老朽是谁,全当是一个平常卖酒老夫便是。”
九先生看着少年身形远去,这才抚须呵呵一笑,正要回身回酒坊,面色倒是微微一变。
邻桌客人是一对中年伉俪,领着两个半大孩子。
风雪不再,万里无云。
袖袍一挥,桌上黄皮葫芦不见了踪迹,九先生微微一笑,抚须道:“倒也算不得是甚么好酒,倒是现在老朽最能拿得脱手的了,柳公子可别嫌弃。”
“不过一杯薄酒,何来大恩。”白叟挥了挥手,浑然不在乎,叹道:“可惜,以你现在修为饮下三两三钱已是极限。再多,反倒是有害无益。”
“是我,剑老九!”
昨夜下了一早晨的山雨,不知何时竟是变成了雪。
柳小凡出去时,恰赶上蒹葭女人操琴开腔。
也不见白叟有所行动,那黄皮葫芦微微一颤,竟是生出了如人普通的手脚。
旋即,他又有些迷惑道:“方才,我以‘格物’之术入运气长河,曾见梧桐之侧有皎月相倚,那小娃既是姜家朱雀,那轮皎月是……?”
“我这老友就这脾气,柳公子莫怪。”九先生轻捋髯毛,呵呵一笑,屈指一挥,口里念了声‘起’,便瞧见虎魄色酒浆自葫芦中泊泊涌出,会聚一线落入桌上白瓷酒杯当中。
“九先生无妨直言,长辈洗耳恭听前辈教诲。”
“北国有雪落,南枝着白衣。
坐回桌前,柳小凡看着白叟,游移道:“九先生莫非也是……”
城外,马蹄声由远及近。
酒坊里,诸人听得出神,皆是忘了悬在半空的酒杯。
只见那黄皮葫芦在九先生掌间翻了个跟头,旋即跃到桌上,冲着柳小凡作了一揖,然后摊开手掌仿佛是想要讨些赏钱。
沉默稍许,老道人缓缓道:“北海,轩辕丘!”
日出东方,有雪落大地。
传闻,是九先生很多年前从外边抱养返来的,起名伊蒹葭。
愈是摸不透,便愈发猎奇。
一时候,屋子里酒香四溢。
‘黄皮葫芦’又作一揖,这才不缓不慢抬步走向少年酒杯前。
“起来吧,同为归墟一脉,柳公子不必如此。”见少年这般,白叟微微点头,轻咳一声,持续道:“平辈当中,老朽自问除那天机楼诸葛武侯外,当得上算无遗策四字。可自打两年前你这小娃寻来这里,总觉看不透。我虽不知柳公子所等是何人,却算得出你克日会有一劫应那人而起。此酒名作三生醉,是老朽去那外洋仙山蓬莱取祖根之果为主料变成,一两能安魂,二两可固魄,三两可凝神识不散,但愿关头时候能助你一二。”
入春时分,如许的气候实在有些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