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这个少年。
只见那黄皮葫芦在九先生掌间翻了个跟头,旋即跃到桌上,冲着柳小凡作了一揖,然后摊开手掌仿佛是想要讨些赏钱。
翌日,天刚方亮。
说罢,柳小凡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见少年只顾埋头喝酒,九先生呵呵一笑,从墙上取下一只黄皮酒葫芦执在手里,悠悠坐到桌前,笑道:“我观柳公子似有苦衷?无妨与老朽说说?”
给本身倒了一杯黄酒,九先生抬杯置于唇前,笑道:“老朽师承‘九州三十六家’中儒门一脉,说来忸捏,修行这么久,甲子又复春秋,无数日月,儒门八术‘格物、致知、杀身成仁、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只习得‘修身’与‘格物’两术些许外相,其他六脉竟是无一所长。”
偶然候,活得太久也确是无趣。
琴音婉转,曲调委宛。
“北国有雪落,南枝着白衣。
酒坊的仆人是个白发老翁,长年穿戴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袍,发冠高竖,上刻阴阳鱼。
比起酒坊掌柜来,更像是个老儒生。
“不过一杯薄酒,何来大恩。”白叟挥了挥手,浑然不在乎,叹道:“可惜,以你现在修为饮下三两三钱已是极限。再多,反倒是有害无益。”
“是我,剑老九!”
女的刚好相反,蜂腰细臀,长相倒是极其粗暴,完整不似女子该有。
仿佛,并不是如表象普通浅显。
“我这老友就这脾气,柳公子莫怪。”九先生轻捋髯毛,呵呵一笑,屈指一挥,口里念了声‘起’,便瞧见虎魄色酒浆自葫芦中泊泊涌出,会聚一线落入桌上白瓷酒杯当中。
好久,方才轻声一叹,心中道了声罢了。
酒坊里,诸人听得出神,皆是忘了悬在半空的酒杯。
传闻,是九先生很多年前从外边抱养返来的,起名伊蒹葭。
那春秋稍小些的孩子本要偏过脑袋去瞧,却被本身娘亲呵叱不准。
待行至南枝城外那间名作‘闲落’的酒坊时,马蹄声终是停了下来。
满头白发如窗外的雪普通,随便披垂在肩。
未几很多,刚好三两三钱。
客人少,九先生倒也乐得安逸,开这间酒坊本就不为银子,不过是打发多到有些用不完的时候。
小饮一口,九先生又道:“方才,老朽见柳公子入我酒坊,不由心血来潮,便以‘格物’之术微做推算,偶得与柳公子相干将来一角天机。有道是天机不成泄漏,老朽虽顾虑天谴不能明示与你,却可送柳公子一句话,还望铭记于心。”
入春时分,如许的气候实在有些变态。
七八张桌子,算上方才掀帘而入的柳公子,也不过寥寥五位酒客。
渐入夜,月圆。
“嗯!”柳小凡抬起酒杯,复饮一杯,笑道:“比及了,以是必必要走了。”
‘黄皮葫芦’又作一揖,这才不缓不慢抬步走向少年酒杯前。
“九先生此番大恩,长辈无觉得报。”
柳小凡面色虽安静,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不定。
“虽只是晓得些许外相,但不得不叹祖师大才,‘格物’一术修至高深处,推演天道运势足可与道门一脉所传《八卦》比肩。”
见柳小凡沉默不语,九先生自是能猜得出少年心机,放下筷子,缓缓开口道:“你也不消去穷究老朽是谁,全当是一个平常卖酒老夫便是。”